第535章

  劉競緩緩坐歸椅上,神色已經恢複了正常,唯眸中含了一抹嘲意:“你不是要幫我做三件事麽,怎麽才隻應了一件?為何不能幫我去擄了傅四來?”


  那個影子“嗤”了一聲,語意輕蔑:“此等事,不足為之。殿下何以牛刀宰雞耳?實乃暴殄物。”


  劉競心下怒極,麵上卻浮出了一絲淡笑:“哦,此乃事?不知在你眼中,何為大事?”


  那個影子又是輕笑了一聲,語聲淡淡:“殿下可知京郊田莊發生的一起命案?”


  劉競一愣,問:“你得可是邸報上記的官員夫妻燒碳致亡之案?”


  “是。”那個影子道,聲若輕煙般虛渺:“那是我們為殿下做的第一件事。”


  “此話怎講?”劉競低聲問道,神情有些陰沉。


  那個影子這一回終於笑出聲來。那笑聲細得如同針尖一般,刮在人的耳鼓上,直叫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那官員夫妻乃是從西北來的,殿下請想,您在西北可有故人?”影子淡聲道。


  劉競的瞳孔微微一縮。


  西北?契汗國?蕭紅珠?


  難道,那官員從西北而來,竟不是普通的調動,而是有旁的事?


  劉競向前走了幾步,壓低了聲音問道:“願聞其詳。”


  那個影子似是輕歎了口氣,隨後“嘖”了一聲道:“殿下自來聰明,如何不明其中之意?若非我等奪下密信。殿下以為,這聯調司官員手上拿著的東西,還能是什麽好東西不成?”


  劉競怔住了。


  隨後,一陣巨大的冷意刹時貫穿了他的全身。


  此事真是太容易推測了。


  聯調司的官員自西北秘密入京,手執密信,不得便是拿到了他與蕭紅珠私下聯手的證據。


  隻要這密信一交出去,屆時不隻他,便是吳貴妃乃至於吳氏闔族,隻怕亦再無翻身之日。


  劉競額上的青筋一根根凸起,麵色瞬間變得無比猙獰。


  他萬沒想到。聯調司居然有人在暗中查他。難道。這竟是他那個好皇兄安排下的?


  想到此處,劉競的臉上又浮起一絲笑來。這笑容與他麵上的猙獰之色糅雜一處,不出的扭曲。


  “原來此事竟是你做下的。”他道,語聲十分陰冷。


  “那是自然。”那個影子的語氣仍舊平淡。“藏劍山莊那幾個人。無力為之。”


  到藏劍山莊這幾個字時。他的語聲沒有一絲變化,就像在一個最普通的江湖門派一般。又似是在他的眼中,藏劍山莊亦不過爾爾。


  “田莊之事。是我們為殿下做的第一件事。”那個影子淡聲續道。


  劉競的表情僵了一僵,旋即麵上又隱隱劃過了一抹殺意。


  此人之語,無一不觸及他的逆鱗。若非此刻正是用人之際,他一定……


  那個影子卻似是沒發現劉競滿溢的殺氣,繼續道:“今日殿下所言之事,是第二件。這第三件事,殿下當真願效兒,以牛毫換金針乎?”


  劉競額上的青筋又凸起了幾根。


  這廝以為自己是誰?口出不遜,竟敢以兒之稱辱及當朝皇子?


  他的拳頭捏著“咯吱”作響,幾乎用盡了全副的力量,才將那股洶湧而至的殺意壓了下去。

  “自是不會。”劉競的聲音冷硬如冰。


  “甚好。”那個影子看上去十分滿意。


  完這兩個字,隻見重帷深處驀地起了一陣漣漪,似是窗外的風拂了進來,吹亂了這錦重重的華麗錦繡。


  待到錦簾重又歸於平靜時,那個影子已經消失了。


  望著那道凸繡五彩龍鳳紋的簾幕,劉競壓抑多時的怒氣終於爆發了。他抬手向桌上一掃,“嘩啦啦”一陣聲響,案上的筆格、硯台、鎮紙等物灑了一地,瓷壺中的水飛濺出來,將他的白色鹿皮靴染成了肮髒的灰色。


  “來人。”他低吼了一聲。


  一個麵白無須的侍衛應聲而入,卻被他揮手趕了出去:“叫剛才點燈的婢女進來。”


  劉競覺得有點呼吸不過來。


  現在的他迫切地需一點鮮血,一點殘碎的肢體以及屬於少女的淒慘恐懼的尖叫聲,來消解他滿心的怒火和莫名的/欲/望。


  未幾時,錦簾下走進來一個嬌的婢女,正是方才點燈的那個。此時的她渾身顫抖,一雙眼睛裏盛滿了驚慌與恐懼。


  劉競覺得口渴極了。


  他舔了一下嘴唇,探手撈過那個婢女,在一聲短促而顫抖的尖叫聲中,將她狠狠壓在了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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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陵城今年冬的氣候,著實有些古怪。


  自寒之後,雨雪稍歇,連著十來日皆是晴,偶爾風過時,那風裏竟似帶著幾分暖意,倒有幾分春的味道。


  傅珺跨進宜清院的院門兒,一行與涉江著話,一行便將手裏的竹籃子交予了她。


  今年也不知怎麽回事,草木生發得極早,竹林裏竟有了幾枚新筍。傅珺方才便是去挖嫩筍去了,如今那竹籃子裏便擱著兩根兒,傅珺打算一會兒叫廚房做一盅冬筍雲腿湯來,也算是嚐個鮮兒。


  “姑娘這又是去做什麽了,瞧瞧這一身的灰。”沈媽媽從屋裏迎了出來,一見傅珺就開始數落,又拿出帕子替她撣灰。


  傅珺便笑著拉了她的手道:“媽媽別忙了,橫豎一會子便換了衣裳,媽媽盡可以拿去外頭抖落便是。”


  沈媽媽被她得笑了,隻得收了手,仍是忍不住叮囑:“姑娘這一身兒也不該穿著,若被人瞧見了可不好。哪有侯府姑娘穿布衣的?”


  起來,這身青布衣裙還是為了便於活動才換上的,平素傅珺自不會這般穿著。此刻聽了沈媽/媽/的話,她便從善如流地去換了身半新不舊的藍色繡五蝠紋香雲紗襖裙,又重新梳了頭,這才坐在迎窗的案前喝茶。


  此時便聽廊下響起了青蔓帶笑的聲音:“喲,咱們的糖人兒來了,快請進吧。”


  楚刃的聲音隨後便響了起來:“我是糖人兒你又是什麽?針線人兒?”


  這話引得周遭的丫頭們一陣咭咭咯咯的笑,房裏的涉江等人聽了,亦是笑了起來。


  涉江便搖頭道:“如今青蔓是找著伴兒了,與楚刃整打牙撂嘴兒的,也不知怎麽有那許多話要。”


  傅珺淺淺一笑道:“莊子裏本就人少,有她們著話兒倒也不顯寂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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