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柳文到岑蘭家
進入五月,雲都特別暖和,山花爛漫,到處充滿著生命的活力。白光輝明顯覺得,雲都真的在發生變化,市區高樓林立,道路變得更加寬敞。有人說,二十一世紀的雲都是一個新雲都。具體會新在哪裏呢?遊龍橋北岸,散落的民房開始拆遷,政府打算在那建一個公園,還建一座大學城。根據政府規劃,雲都大學將搬遷到大學城裏,另外在那還建雲都科技大學、雲都工程大學、雲都電子大學、雲都商學院、雲都外國語學院。但不管怎麽樣,雲都時時刻刻在發生變化。
對於雲都的變化,這對於白光輝他們來說似乎沒多大關係,因為再過一年他們就畢業了。柳文還是開心的,他早就想好,畢業之後哪兒也不去,就留在雲都城。前些日子,他到岑蘭家,岑實業知道岑蘭與柳文好上了,雖說他心裏有些不願意,但時間一長,便順從岑蘭的意思。隻要岑蘭覺得柳文不錯,他也沒意見。見到柳文,岑實業問了柳文家裏一些情況。柳文如實告訴他,“我家在山東臨沂,我爹娘是農民,哥哥在城西屠宰場上班,反正家裏就是這些情況。”
岑實業覺得他挺實在的,沒藏著掖著。對於臨沂這地方,年輕時候他去過,那還是在他沒結婚前。岑實業這輩子走了不少坎坷的路,曾在那插過隊,種過地,在那成了家,生的第一個孩子不幸夭折,他的第一個女人因為難產死了。回到雲都,過了幾年他又娶了老婆,生了個女兒,就是岑蘭。可是他這個老婆跟他有緣無分,在岑蘭很小的時候生了場大病,沒錢醫,最終離開人世。對於他第二個老婆的去世,岑實業受到很大的打擊,不知道日子怎麽過下去。岑實業越來越覺得,在這世界上想生存下來,必須要賺錢,沒有錢,什麽事也幹不成。就從那時候開始,岑實業變了,為了賺錢,他幹過擦皮鞋、擺地攤、挑貨郎、當木工的活。通過原始積累,岑實業最終在家具行業賺到第一桶金。當初他給自己公司起的名字叫“欣欣家具”,這兩個“欣”字其實代表兩個女人:他第一個老婆柳如欣、他第二個老婆劉珮欣。
說到山東臨沂,岑實業一陣激動,“你知道臨沂有個地方叫大柳村嗎?”
“大柳村?”柳文吃了一驚。
岑實業問:“你聽說過這個村莊?”
柳文說:“就是我們村的鄰村。”
岑實業說:“當年我在大柳村插過隊,種過地。我在生活了八年,對那裏一草一木都很熟悉,還特別喜歡那裏的大蔥和煎餅。”
大柳村是柳文家的隔壁村。他在小時候聽他爹說過,他姑姑嫁給大柳村的一個知青,後來難產死了。
“岑伯伯,你要是想吃大蔥和煎餅,什麽時候我給你帶些來。”
兩人聊了半天,覺得挺投緣的。晚上柳文在岑實業家吃的晚飯,兩人還喝了點酒。岑蘭見她爸特別開心,她也開心,因為在她爸這一關,柳文算是過去了。兩人都喝多了,柳文說:“在俺們老家,喝酒就像喝白開水似的。俺的酒量比不過俺爹,不是俺跟你吹,俺爹那酒量真是海量,白酒兩三斤絕對沒問題。”
柳文喝酒時候,又把“俺”這個字給帶出來。
岑實業說:“我覺得你小子酒量也不錯啊,跟我說說,你爹叫……叫什麽名字?”
柳文說:“俺爹叫柳如賞。”
“柳如賞?”岑實業心頭一動,又想起柳如欣來。“這麽說,柳如欣是你姑姑,是嗎?”
柳文也喝多了,“是……是啊,欣與賞就是俺姑和俺爹啊。”
過了一會,柳文說:“不……不對,你……你小子怎麽就認識俺姑了?”
柳文不知道自己說什麽,以“你小子”稱呼岑實業。岑實業沒見怪,拍著柳文的肩膀,卻說:“兄弟,我……怎麽就不認識你姑呢?她……她是我的……”
話沒說完,岑實業醉了,趴在桌上睡著了。
柳文沒怎麽醉,說話有些打結。岑蘭在一旁聽到“柳如欣”三個字,不知道其中是怎麽回事。“柳文,柳如欣是誰?”
柳文沒聽清楚,“你……你說的是啥?俺……沒聽清楚。”
岑蘭見柳文喝得差不多,再問也問不出所以然來。當天晚上,柳文睡在岑蘭家,到第二天早上才起床。他以為在宿舍裏,伸了懶腰,連忙說:“不好,快上課了。”
柳文慌慌張張地起來,才發現這裏不是宿舍。對於昨天晚上的事,柳文不記得了。早上岑蘭做好早餐,敲了敲門,“柳哥,趕緊起床吧。”
柳文躺在床上,不肯起來。岑蘭要掀他的被子,柳文說:“蘭妹,你爸呢?”
岑蘭說:“我爸一早就去上班了。”
柳文特別賊,順勢將岑蘭拉到床上,“讓我親一個唄。”
岑蘭嫌棄他有口臭,“別,你趕緊起來。”
柳文很不情願地起來,洗臉刷牙,戴上隱形眼鏡,來到餐廳。岑蘭給他盛好稀飯,還弄了幾個小菜。吃早餐時候,岑蘭想起昨晚的事,“柳哥,柳如欣是誰?”
“柳如欣?”被岑蘭突然這麽一口,柳文沒反應過來。“你怎麽想起來問這個?”
岑蘭說:“昨晚聽我爸的口氣,他認識柳如欣。”
“是嗎?”柳文對昨晚的事記憶不深。
岑蘭說:“你別裝了,肯定認識柳如欣這個女人。”
柳文說:“我姑叫柳如欣,不過生孩子,難產死了。”
“原來是這樣啊。”岑蘭若有所思,“可是我爸為什麽認識她呢?”
柳文說:“你爸認識我姑?不可能吧。”
到了中午,岑實業從廠裏回來,麵帶笑容,看樣子他遇到什麽喜事。中午的飯是岑蘭做的,柳文沒幫上一把,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一會岑蘭在廚房裏叫他,“你把菜端到桌上去。”
柳文跑到廚房,瞧了瞧岑蘭炒的菜,“不錯啊,蘭妹,你的廚藝快跟上我了。”
岑蘭哼了一聲,“還有一個菜,你來燒。”
柳文係好圍裙,“我來就我來,今天給你燒個魚,看看我柳氏祖傳刀法的厲害。”
柳文自然是燒菜好手,刀工特別好,燒了一道具有山東特色的紅燒魚。一會他把魚端上桌子。這時岑實業從門外進來,聞到魚肉的香味,“不錯,蘭兒,這不像是你的手藝,是不是柳文燒的?”
岑蘭說:“他剛才說了,給你燒個山東口味的紅燒魚。”
中午不喝酒,下午岑實業約了客戶,要談一筆生意。岑實業夾了一塊魚肉,嚐了嚐,“不錯,柳文,你燒菜的手藝真不錯。來,你們都坐下吃飯吧。”
飯桌上,岑蘭突然問:“爸,柳如欣是誰?”
岑實業愣住了,看著岑蘭,“你為什麽這麽問?”
岑蘭問:“你在認識我媽之前,是不是有過一個女人?”
岑蘭的問話很直接,岑實業不知道怎麽回答。他不想提起過去的傷心事,但是過了很久,還是說了,“蘭兒,你爸在山東臨沂插隊的時候,結過婚,生了孩子,可是……可是那孩子生下來不久就夭折了,孩子她媽因為難產,大出血就死了。”說到這,岑實業眼圈都紅了,抽了張餐巾紙,擦著眼淚。
柳文、岑蘭見岑實業傷心的樣子,心裏不是個滋味。
柳文說:“過去的事都別說了,趕緊吃飯吧。”
吃過午飯,岑實業回廠裏。岑蘭卻坐在沙發上,心情特別不好,但是她好像明白了什麽。在過去日子艱難的時候,她爸曾說過,“有人說我命硬,克死過兩個女人,現在我信了。為了不再發生這樣不幸的事,從今以後爸不會再娶別的女人。”這話是在岑蘭五歲的時候說的,直到現在,岑實業一直保持單身。
柳文知道岑蘭在想她爸過去的事,“蘭妹,你爸過去不容易,現在也不容易你要多體諒他才是。”
岑蘭把頭靠在柳文肩膀上,“是啊,我爸太不容易了。其實剛才我不應該問他這個問題,我現在才明白,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有多少錢並不重要,關鍵是兩人在一起,白頭到老才是幸福的。”
柳文同意她的看法,“蘭妹,我柳文一定會對你好。”
岑蘭點點頭,“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