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大石碑土坑藏古幣,救危難金甲再顯靈
原以為我奶奶的話已經令眼前小軍的鬼魂有所觸動,因為我看到他的臉上的凶狠與憤怒漸漸的緩和,而就在沉靜了幾分鍾之後,小軍突然抬起頭,目光冰冷,張開嘴,撕心裂肺的大喊了一聲,
“啊……”
這聲音裏充滿了悲涼、絕望,正如包畫匠死去的那一天,陳寡婦趴在包畫匠的身上的那聲嘶喊一樣。這聲音仿佛有著一種輕易就令人傷感的魔力,就算你是一個並不了解內情的路人,也會為這嘶喊聲動容。會在一瞬間想起自己所有不堪的過往,以及自己那些自私的、卑劣的人性。
在一個悲傷的氛圍裏,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悲傷。
我奶奶一驚,連忙站起身來,拉著我往後退了幾步,退到躺在炕上的小娟的身旁。小軍向前邁了一步,踏在地上,仍舊咚咚作響。仿佛整個屋子都隨著他的腳步聲震顫。屋子裏的家具被震的嗡嗡作響,窗子上的玻璃嘩啦啦的仿佛就要炸裂。
小娟的爹娘承受不住這聲音,都伸手捂住了耳朵。一直在外屋的我爺爺,突然站起來大喊一聲,
“嗨,你喊什麽喊,誰他嗎的該你的欠你的?你自己作死,就別連累別人……”
這一聲喊還真的起了效果,小軍停住了腳步,慢慢的轉回身。死死的盯著我爺爺,我爺爺手裏正拎著那把大鐮刀站在原地沒動,因為他並看不見小軍,隻能憑著聲音,來判斷小軍的位置。
“遇上點事就要死要活的,死了還不讓活著的人安寧,虧得大家夥一直誇你是個好人……我呸!”
爺爺憤怒的吐了一口唾沫,這一下卻把小軍徹底激怒,邁步向我爺爺的方向走去。小軍的個子不高,身形瘦削,平時絕對不是我爺爺的對手,但如今的小軍,是一隻怨氣深重的鬼魂,他的身上飄蕩著一股黑氣,也正是這股黑氣,令人不寒而栗。
“爺爺……”
躲在奶奶身後的我往前走了一步,伸出一隻手,衝著爺爺喊道,其實我是在擔心,不知道這個凶神惡煞一般的小軍,會對我爺爺做出怎樣的事情來。我奶奶伸手一把拉住了我,把我緊緊的摟在懷裏。
我爺爺似乎感覺到了小軍的逼近,掄起手裏的大鐮刀來回的揮舞。但這都無濟於事,盡管我看到的小軍,是一個真真切切的人,但在我爺爺眼裏,或許隻是一片空氣,大鐮刀在空中劃過,在小軍的身體裏穿透,但卻無法阻止小軍就這樣走到了我爺爺的麵前。
我急壞了,一直喊著爺爺 ,但被我奶奶緊緊的摟著,動彈不得。實際上就算我奶奶放開我,我又能做什麽呢?如果小軍想對我爺爺下毒手,我哪裏會有能力保護我的爺爺呢?
突然,一道白光閃爍,一個朦朧的影子,衝進屋子,一下抓住了小軍的手腕,用力的往後拉,小軍使勁的掙紮,很快,他們扭作一團,在白小娟家的屋子裏翻滾著,摔打著,難解難分。
突然,屋子裏的電燈泡,嘭的一聲滅了,緊接著屋子裏的人們都驚呼了一聲,當然這一聲驚呼並不是因為燈泡突然的滅掉,而是人們都看到了那個閃光的人影,白色的光芒將屋子裏照亮,人們分明的看到了,在他光照下的,那個與他扭打在一起的小軍……
白小娟他爹驚呼了一聲,
“哎呀,小軍……”
當然,他們看到小軍會十分的驚訝 ,盡管剛才他們看不見的時候,也知道小軍就在屋子裏,他們甚至清楚的聽到了小軍的嘶吼,但當他們看到了那個穿著一身“裝老衣”,渾身上下冒著黑氣的小軍的鬼魂的時候,強烈的感官刺激,還是讓他們渾身發抖。
但他這一聲驚呼,絲毫沒有影響小軍和那白影的搏鬥。而逐漸的,小軍占了上風,屋子裏再一次刮起了一陣刺骨的冷風,那白色的光芒漸漸的減弱 ,最終被風吹的零散,飄到院子外麵去了。
屋子裏一下陷入了黑暗,黑暗裏突然傳來了一聲慘叫。我們都能聽的出來,那慘叫的,是小軍。幾秒鍾後,電燈泡閃了兩下,又亮了。
奶奶放開緊緊的摟著我的手,我往前走了幾步,小軍不見了, 外屋隻有拎著鐮刀的我爺爺。我又走了幾步,透過屋門往外張望 ,外麵依舊是那個被屋子裏燈光照的朦朦朧朧的院子,沒有一點的動靜。
小軍就這麽不見了,我奶奶也站起身來到我爺爺的身旁,我爺爺當然完好無損,想必是小軍並沒有傷到他。那麽早剛才的黑暗裏,到底發生了什麽才讓凶神惡煞一般的小軍,這麽迅速的就離開?
我奶奶圍著我爺爺走了一圈,撩起我爺爺的上衣的衣襟,露出我爺爺前幾天去柳樹溝的時候,我奶奶給他做的那個纏繞著金甲蛇皮的褲腰帶。那條褲腰帶,又一次變成了鮮血一般的紅色,仔細看去,仿佛那紅色裏有一股澎湃的水在翻騰著呼嘯著。
我奶奶點了點頭,終於明白了,原來正是前陣子三太奶顯聖賜給我們家的那個金甲蛇皮。看來小軍的鬼魂是被這金甲蛇皮做成的腰帶驚走,於是趕緊拿起金甲,放在手裏反複搭打量了一陣子。重新給我爺爺紮在腰間。
盡管不知道小軍的鬼魂去了哪裏,還會不會再回來,但我們三個 ,還是在白小娟家逗留了一會,見一切就此安靜了下來,這才起身回家。
一路上無話,回到家裏的時候,我爸爸已經在熟睡了,我媽媽一直在照顧我爸爸,一直沒合眼,我奶奶便到東屋,跟我媽媽詢問我爸爸的情況。
“自從你們走了後,他就一直發燒,渾身發抖, 我以為他是冷,就多給他蓋了個被子 ,可他還是直哆嗦,還一個勁的說夢話,屋裏哇啦的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後來他突然就好了,燒也很快就退了,身上也不多哆嗦了。一直就這麽 睡著,直到現在。”
媽媽一邊用溫熱的毛巾給爸爸擦拭額頭上的汗水,一邊回答道。
我奶奶點了點頭,對我媽媽說,
"沒事了,你也早點睡吧,明天還得到學校上班呢…"
說完便轉身離開東屋,回到自己的屋子。
折騰了一晚上,我也特別的疲憊,脫掉衣服,鑽進了被窩。
……
第二天清早,我爸爸徹底痊愈,他對昨晚發生的事一無所知,隻記得自己特別的難受,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覺、吃過早飯,便溜溜達達的去村部,今天下午省裏文物局的人就要來考察村部附近的大石碑了,所以村部肯定會有一些相關事情的安排。
果然,到了村部,趙村長便組織開會,當然是商量下午省裏領導的接待工作。我爸爸的任務當然是帶人看好大石碑,在省領導到來之前的這僅剩的半天裏,站好最後一班崗。散會之後,我爸爸便帶著幾個人,來到了村部附近的大石碑這裏。
這石碑在這裏成百上千年了,從來沒人特殊的注意過,兒如今卻變成了趙村長的寶兒,在找村長的 眼裏,全村的繁榮富強,就指望它了。
待著也無聊,於是我爸爸便來到了大石碑西麵的李文利 的小賣部,一進屋,李文利就對我爸爸說,
“哎,老二啊,你的臉色怎麽這麽不好啊 ,昨天晚上沒睡覺啊……”
聽他這麽一說,我爸爸轉身對著李文利他們家牆上掛著的鏡子麵前照了照,也的確,昨晚折騰了一夜,盡管現在恢複了健康,但臉上還是有些黯淡無光。、
“恩,昨晚發燒,難受一晚上……”
我爸爸說道。
李文利從櫃台裏拿出一盒厭倦,打開後,抽出一隻遞給我爸爸 ,我爸爸也不客氣,接過來叼在嘴裏,李文利劃著火柴,剛要給我爸爸點煙,突然,小賣部的門咣當的一下被人撞開,一個小分隊員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衝著我爸爸大喊。
“隊長啊,快點跟我來,大石碑這出事了,大碑這出事了。”
我爸爸聽了嚇一跳,趕忙站起身,直奔大石碑。
一出李文利的小賣部,就看到對麵不遠處的大 碑旁邊圍了人,白天派出去的那幾個小分隊員,也在裏麵 ,對著石碑指指點點。而沒等我爸爸走到附近,突然,人們哄的一聲向後退去。不大一會,從村民的眼皮子底下跑出十幾隻大老鼠,這老鼠非常大,大的像一直未成年的小貓。沒等人們緩過神來,這些大老鼠便一哄而散。
可我爸爸注意到,圍觀的這些人關注的,卻不是為什麽會出現老鼠,而是就在大石碑的根部,發現了一個一米見方的土坑。土坑裏滿滿的都是說不清哪哪個年代的銅錢。人們興奮極了,都打算跳下了土坑,瓜分了這一大堆銅錢,我爸卻突然想起了當年,就在北山坡挖梯田的時候,王革命當時挖的樹坑,就出現了這麽多銅錢,當時的讓一同挖土坑的村民瓜分,而後來沒多久,王革命家就接二連三的出現這樣那樣的不幸的事。
我爸爸喊了一聲,伸手把大家夥攔住……
“大家夥都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