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趙村長命大終得救、宋教授跟蹤李鐵軍
這世界上總有一些聰明人和一些不太聰明的人,當遇上同樣的一件事,聰明人總會產生多種多樣的想法,隻因為他聰明。於是他會被這些想法所牽絆,就好像在麵臨多個岔路口的抉擇,這些岔路口很容易將聰明人引入歧途,但這些岔路口,卻有都是聰明人自己製造的。於是,在某種意義上,聰明人往往會因為自己的聰明而犯下錯誤,病承擔無盡的後果,這便是所謂的“聰明反被聰明誤”,那麽如此說來,聰明和傻,卻又有什麽區別?
其實老宋便是一個聰明人,當發現他的錢不翼而飛之後,他的大腦會飛快的思考。他首先分析能有機會拿到他的錢的,隻有三夥人,老馬和小梁子、旅館老板娘、其他房客。然後再用排除法排除掉老馬和小梁子以及老板娘,那麽目標便鎖定在這個旅店的房客裏。而所有的房客裏唯一有可能的,也是唯一有可能關注著他的動向的,便是對麵那個人,也便是李鐵軍。
當老宋的大腦裏定位了李鐵軍,再去逆推這兩天發生的一切,便總會找到李鐵軍的影子,於是越想越覺得李鐵軍便是那個拿走他的錢的人。而此刻的李鐵軍,正在床上呼呼的大睡,昨天那頓酒實在喝的太多了,原以為借酒可以澆愁,但卻沒想到酒是個牆頭草的東西,高興的時候它能讓人更高興,而悲傷的時候卻讓人更悲傷。他隻希望這樣呼呼的睡去,哪怕一直不再醒來。
老宋趴在門口側耳聽李鐵軍屋子裏的動靜,當他聽到屋子裏的呼嚕聲的時候,他心裏暗自吃驚,吃驚的是,他覺得屋子裏這個拿走了他的錢的人一定是老謀深算,剛才自己回到屋子裏找錢的時候,還聽見他的房門咣當一聲關上,他一定是在觀察我的動向,而現在便在屋子裏打起了呼嚕,這一定是裝的,是為了讓我放鬆警惕,那麽假如我冒冒失失的進屋,肯定就會落入他的圈套……
想到這老宋便不敢輕舉妄動。慢慢的退回到自己的屋子,把房門留了個縫隙,坐在床上,悄悄的偷聽對麵的聲音。李鐵軍在酒精的作用下,一直在屋子裏睡覺,老宋便在對麵的屋子一直心亂如麻的觀察。
……
十冬臘月,縣城南麵細河被凍住,白刷刷的冰麵上,映射著傍晚夕陽的光。河邊幹枯的蘆葦叢後麵的那個冰窟窿裏的冰冷的河水,讓昏迷了半天的趙村長一下子醒了過來。幸虧這離岸邊很近,河水不是很深,趙村長掙紮著爬上冰麵,一翻身有一次昏了過去。
這個冰窟窿,的確是有人砸開來撈魚的。冬天河水的表層結冰,隻有生長蘆葦的地方,才會有空氣透進來,所以水裏的魚兒都喜歡聚在蘆葦叢邊。張誌成的女兒小囡特別喜歡吃魚,於是張誌成早上的時候就在這裏砸了個冰窟窿,等傍晚收了車之後,到這裏撈上兩條魚,回家給小囡燉魚湯。
張誌成的家就住在細河的南岸,當它早早的收了車提著玻璃罐子來到河邊的時候,卻遠遠的看見河北岸蘆葦叢邊自己砸的那個冰窟窿附近有幾個人,慌慌章張的扔下什麽東西就跑了。他覺得特別的奇怪,便踩著冰麵,來到了那個冰窟窿附近。
當他看到冰麵上躺著一個人的時候嚇了一大跳,走進了一看,冰上躺著一個老頭兒,麵色煞白,臉色青紫,渾身濕透,臉上和頭發上都結著冰碴兒。他認出來了,這是趙村長。前陣子在劉家鎮找我奶奶給他的女兒小囡治哭夜,燒替身的時候,住在李文利家,而李文利家就在村部的旁邊,趙村長有時候來李文利家買東西的時候,張誌成見過村長,還打過招呼。
張誌成覺得奇怪,這十冬臘月的,趙村長怎麽渾身濕透的躺在這裏?但救人要緊,張誌成扔下手裏的玻璃罐子,一彎腰把趙村長拉起來,背在後背上。三步並做兩步的往回跑,一口氣跑到了家。
到了家,趕緊把趙村長身上的濕衣服脫掉,把他放在床上,蓋上了厚厚的被子,趙村長躺在床上渾身發抖,牙齒咬的咯吱吱的響。趙誌成又弄了碗熱湯,給趙村長喝下去。過了好一陣趙村長這才漸漸的緩了過來,恢複了意識。
“趙村長,趙村長……你……你怎麽咋這啊……這是咋回事?”
趙村長睜開眼睛,也認出了張誌成,這才發現自己躺在張誌成家的床上,回憶剛在才在八大幌發生的一切,一翻身要坐起來,可渾身一軟,一點力氣都沒有。
又緩了一陣,總算有了點氣力,趙村長這才一五一十的把自己來城裏找“宋教授”,又在八大幌門口蹲了兩天一夜,終於等到了他們三個,可卻被那個姓馬的司機,一直勒著脖子,直到昏迷了過去的前前後後,跟張誌成講述了一遍。
張誌成聽了後點了頭說道,
“怪不得啊,我在河南岸看到背麵的冰麵上有三個人,鬼鬼祟祟的在冰窟窿那扔下什麽就跑了,原來她們是以為你死了,想把你扔冰窟窿裏。這三個小子不但可恨,還這麽心狠手辣。”
趙村長義憤填膺,就想立馬下床去找他們。被張誌成攔住,
“現在天色晚了,你就在我家住下,也恢複恢複體力,明天一早我帶你公安局報案,既然你已經見到他們了,也確定他們就是騙子,他們還差點殺了你,這事兒不是小事,最好交給警察來管……為非作歹的早晚逃不過老天爺的眼睛,警察一定會抓到他們的。”
盡管趙村長一直擔心老宋他們三個再次消失,但看看外麵漸暗的天色和自己現在的狀況,也隻好聽張誌成的。張誌成又做了些飯菜,給趙村長燙了一壺酒,酒精能促進血液循環,驅走趙村長身體裏的寒氣。
趙村長嘴上沒怎麽說,心裏卻十分的感動,沒想到隻是萍水相逢的張誌成,卻救了自己一命,還這麽熱心的收留自己。幾口酒下肚,不禁老淚縱橫。張誌成也隻好言語勸慰,就這樣,趙村長在張誌成家度過了一夜。
趙村長這兩天折騰的夠嗆,身體極度虛弱,盡管心裏裝著事兒,但這一夜還是睡的很舒服。但旅店裏的老宋的一夜,卻抓耳撓腮坐立不安。對麵李鐵軍的屋子一點動靜也沒有,膽小的老宋又不敢貿然的進去。於是李鐵軍酒醉了呼呼的睡了一夜,而老宋便瞪著眼睛盯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李鐵軍便醒來,收拾東西,到旅店的櫃台退房結賬,出門奔對麵的車站等車。老宋也偷偷摸摸的跟在後麵。但李鐵軍卻絲毫沒有注意到。不一會,八家子鎮的客車來了,李鐵軍上了車,這老宋便也跟著上了車,坐在了車子最後麵的座位,依舊盯著李鐵軍,跟著李鐵軍來到了八家子鎮。
八家子鎮在縣城北,因為地勢平坦,土壤肥沃,是縣裏十幾個村鎮裏比較賦予的村鎮之一。李鐵軍家離大客車的站點不遠,下了車便直接步行回了家。
臨出門前,李鐵軍把瘋瘋癲癲的媳婦送回了娘家,托丈母娘照看,家裏兩三天沒人,到處都冰冷梆硬,李鐵軍心裏不禁一陣難過。到院子裏抱了一捆捆苞米秸稈,塞進灶膛裏點燃。又掏了掏火爐裏的爐灰,底下放一些苞米葉子,中間放上一些幹燥的鬆樹塔,頂上放了幾塊煤,拿來一張紙點燃,塞進火爐下麵的風口。燃燒的紙引燃了火爐,發出了呼呼的聲響,很快,屋子裏便暖和了起來。李鐵軍換了件衣服,出門往西走,去丈母娘家接媳婦回來。
一路上李鐵軍心裏一隻在盤算,想起在我家我跟他說的那些話,又仔細的琢磨在旅店裏發生的那一切。黑灰、火焰、喘不過來氣兒的孩子,這裏邊一定有什麽關聯,或許接了妻子回來,就能慢慢的捋順清楚。
就在李鐵軍剛離開家,躲在院門外柴火垛後麵的老宋見機會來了,便躡手躡腳的出來,順手撿了一根木棒林在手裏,悄悄的進了李鐵軍家的院子。
李鐵軍家的院子不大,卻還算幹淨利落。三間泥土房,有些老舊,看來年頭不少了。屋子裏生著爐子,灶膛裏又填了一捆苞米秸稈,所以屋頂的煙囪裏冒著煙。老宋眼看著李鐵軍離開院子,但不知道屋子裏還有沒有其他人,便貓著腰,順著牆根悄悄的蹭到了窗子底下。李鐵軍這兩天沒在家,屋子裏沒人,所以窗子上也沒有冰花,老宋慢慢的探出頭,透過窗子向屋子裏張望。
屋子裏除了在從窗子射進的陽光裏來回廢物的灰塵外,什麽動靜都沒有。老宋心裏暗自高興,心想這裏住的原來是個光棍,可真是天助我也。又悄悄的來到了屋門前,用手輕輕一推,屋門沒鎖,吱呀一聲的開了。
屋子裏的溫度已經升高,一股暖氣撲麵而來,老宋抬腿邁進了屋子,突然咣當的一聲,身後的屋門突然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