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四方煞封印已撼動,我姥爺麵色藏危急
我覺得陳寡婦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瘋子,因為我相信她和普通人不一樣,她能看到一般人看不見的東西。記得第一次我在我們家院子門口一棵大楊樹上看到百鬼夜行之前,就見到陳寡婦瘋瘋癲癲的從我們家的門口跑過去,邊跑嘴裏還邊喊,
“老鷹抓小雞兒,老鷹抓小雞兒,快跑,快跑,老鷹來抓小雞兒了……”
其實當時我還以為她隻是瘋人瘋語的,所以並沒怎麽在意。而第二次聽見他喊這句話就是在前幾天,我和奶奶半夜去劉老七家,走到他們家門口的時候,陳寡婦就在喊這句話,緊接著我們便看到了成群結隊的遊魂野鬼。
而如今就在我站在門口對麵的路邊衝著在河套幹活的爺爺喊的時候,身後再次傳來陳寡婦的聲音,
“老鷹抓小雞兒,老鷹抓小雞兒,快跑,快跑,老鷹來抓小雞兒了……”
而當我轉回身循聲望去的時候,她卻冷不防的一把把我抱了起來,飛速的跑到我爺爺的身邊,一把把我塞進爺爺的懷裏。掉頭繼續向西跑去,嘴裏仍舊喊著,
“老鷹抓小雞兒,老鷹抓小雞兒,快跑,快跑,老鷹來抓小雞兒了……”
想起之前的那幾次,我終於知道,陳寡婦這樣喊,或許預示著,前幾次的百鬼也行,就要來了!
但我仍舊十分的迷惑,因為現在是傍晚,太陽還沒有完全落山,我們都知道遊魂野鬼隻有夜裏才能出現。可陳寡婦現在從我們身邊瘋瘋癲癲的跑過,仍然喊著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正在我迷惑不解的時候,突然刮起了一陣西南風,風特別的大卷起來地上的沙塵,吹打在我的臉上像刀割一樣的疼痛。隨著這個突如其來的風,從西南方的山頭飄來一大片黑色的雲朵,這片雲彩又黑又厚,像是蘊含著大量的雨水。雲朵借著風力快速的向西飄去,一眨眼的功夫,就將掛在西山頭上方的太陽遮了個嚴嚴實實。
天一下子暗了下來,太陽在雲層裏掙紮著,橘黃色的光芒從那黑色的烏雲的邊緣勉強的照射出來,將它染成了紅色。於是黑色的雲、紅色的邊、以及背後映射出的橘黃色的太陽的光,在天空中糾纏在一起。這樣的景象從來沒有過,讓人看了心驚膽戰,胸口十分的壓抑。
烏雲越來越濃重,太陽最終不是他的對手,一咕嚕身,屁滾尿流的躲到了西麵的山頭後麵。於是那烏雲便占領了半個天空,張牙舞爪的翻滾著,囂張的將天空中最後一點光亮一口吞掉。整個劉家鎮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這樣的黑暗與真正的夜晚的黑暗不同,夜晚在黑暗,好歹也有星星那一丁點光。甚至在大多數日子裏,月亮也掛在天上,所以真正的夜晚的黑暗,大多都是朦朧的。而現在天上的烏雲,越來越凶猛,它帶來的黑暗,是令人壓抑、恐懼的。
而實際上,這黑暗才僅僅是恐怖的開始,緊接著,從我和我爺爺身後不遠的那條通往西南麵山溝的小路上,傳來一陣腳步聲,那聲音沉重,每一步似乎都才在我的胸口上。我循聲望去,影影綽綽的,看有一群晃動的人影。人數不少,排成了蜿蜒的隊伍。
世界一片暗淡。那群人就在這樣的暗淡中,低著頭我看不清他們的樣子,但可以從他們的衣著與身形裏,分別出其中有年邁的老人,有年幼的孩子,有年輕的女子,也有高大的壯漢。
他們都低著頭,一言不發,他們步伐緩慢,他們的腳踏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特別的沉重。劉家鎮特別的寂靜,那些呱噪的雞鴨鵝狗,早被這陣突如其來的黑暗,嚇的逃回到了自己的窩裏,縮起頭,閉上眼。於是他們的腳步聲便顯得愈發的清晰震撼。
我知道這一定又是一群鬼魂,隨著他們一步步的走進,我分明的感到了一陣陣寒氣,那寒氣仿佛一隻隻冰涼的利劍,輕易的就刺穿了我的棉衣,穿透了我的皮膚,刺在我的心髒上,我渾身上下的血液,似乎一瞬間被這寒氣凝結。於是我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我猜測的沒錯,他們的確是像前幾次一樣,是夜行的鬼魂,但我爺爺卻並不能像我一樣看到他們感受到他們散發出來的寒氣。他見我表情怪異,額頭上伸出細密的汗珠,眼睛直勾勾的望著西南方向的茅草小路,便知道發生了不好的事情,於是他把手裏的大鐮刀別再腰間,一伸手把我抱在了懷裏,顧不得腳下有尖利的野草的茬子,大步往家裏跑去。
爺爺的個子大,腿長,盡管他年事已高,但卻身強力壯,幾步便跑進了我家的院子。當他進院的時候,發現我的奶奶正站在院子中間,皺著眉頭,望著院子外麵的小路。
剛才烏雲遮住太陽的時候,在屋子裏剛換完衣服的我奶奶,也感覺到了異樣,於是她趕緊跑到院子裏,一眼就看到院門外的路上,黑壓壓的走過來一群人。我奶奶在幾天前就用七七四十九個月的陽壽,激發了天眼符,現在她也能像我一樣,清楚的看到那些靈魂。
天色越來越黑暗,黑的幾乎看不清院子裏的東西,但外麵的這些鬼魂卻能看的一清二楚。之所以能讓我們在這樣黑暗的環境裏看清他們,是因為他們身上散發著的濃鬱的怨氣,這些怨氣化作刺骨的寒冷,冰凍著每一個能看見他們的人的心。
和每次一樣,他們排著隊伍從我家的門口走過,一直向西。不一會隊伍的前頭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可南麵的河套的小路上還源源不斷的走出越來越多的人。他們的隊伍在不斷的壯大,一眨眼的功夫,我家門口的小路上,便擠滿了人。
他們一言不發,低著頭,垂著手,慢慢的向前走。隊伍每向前一步,便會又更多的人加入。他們的隊伍迅速的壯大,那寒冷的氣息便也越來越濃重。
而跟著跑出來的我爸爸和我媽媽,以及抱著我跑回院子的我的爺爺,隻能感受到氣氛不對,並且對這塊突如其來的烏雲,感到恐懼,但卻不能像我和我奶奶這樣,看到外麵的鬼魂,但他們卻能分明的從我和我奶奶凝重的深色裏,知道發生裏不簡單的事情。
過了一陣,門口的那群鬼魂不見了,西麵天邊的烏雲,也很快散去,太陽早在開始的時候就落下了山坡,但西麵的天邊,仍殘留著橘紅色的晚霞。烏雲散盡,晚霞代替了剛才的黑暗,將整個劉家鎮染成了血紅色。
我奶奶搖搖頭歎了一口氣,轉身對我爺爺說,
“老頭了,趕緊進屋洗把臉換換衣服,咱們上東街,去大勇他姥爺家吃飯去……”
我和奶奶走到了大門口向西張望,等候爺爺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那群野鬼早已看不見蹤影。於是我們一家人走出院子,關緊了院門,爺爺在院牆邊上的一個強窟窿裏,摸出一根鐵鏈,把大門鎖好。、
我們一家人順著小路往東走,我爺爺大大咧咧,背著手走在前麵,我和奶奶心事重重,走在後麵。路過劉老七家的時候,他們家的屋頂煙囪上冒著炊煙,屋子裏點著電燈,劉老七在院子裏拿著鐵耙子,給他們家的大母驢一下下的梳理著後背的毛。那頭大母驢低著頭,啃嚼著地上放著的一捆幹草,十分的溫順。劉老七並沒有注意到我們一家從大門口經過,我們也沒有驚動他。
剛才的那片突如其來的烏雲,對於劉家鎮的村民來說,卻沒什麽特殊的感覺,很多閑著沒事的人,會站在院子裏朝著西麵的天空看新鮮,而當烏雲散去的時候,便都回到屋子裏,老婆孩子熱炕頭,燉上一盆酸菜,燙上一壺白酒,呲啦一口酒,吧嗒一口菜。外麵的事,他們不知道,也不因此憂愁。
而我和我奶奶卻不同,一路往東走,走到王革命家的時候,不由自主的挺住了腳步。不出我和奶奶所料,剛才那些鬼魂仍舊像每次一樣,進入了王革命家,想必也被吸進了地穴,像我上次看到的那樣,被小毛驢拉著的石磨研磨,陰氣變成黑水,來供養王革命。
想到這,我和我奶奶都憂心忡忡不,百鬼夜行的頻率在增加,看來王革命對陰氣的需求越來越高了,難道他真的就是這四方煞鎮壓的妖邪?如果真的這樣,那麽他試圖突破封印的日子豈不是越來越近了?看來這場大的災難,就在眼前了,可到現在,我們卻不知所措,根本找不到頭緒,不知道該這麽做才能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一路上我們都沒說話,氣氛有些緊張,幸好劉家鎮的上隊原本就不大,從東到西也沒多遠,很快我們就到了我姥爺家。我姥姥和姥爺十分熱情的接到大門口,雖然這是最親近的親家,但平時各忙各的,很少有機會聚在一起吃吃飯。
我奶奶一見我姥爺,上下打量,把我姥爺看的有點尷尬,連忙問,
“親家母,這……這是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