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四方煞四角缺一位,搬石磨老七淚粘襟
我奶奶知道這間殘破不堪的房子在狂風裏頂不了多久,而大地抖動的厲害,我們又無法逃出房門,情急之下隻好把我抱在懷裏,鑽進了磨盤下麵那個狹窄的縫隙。而就在這磨坊轟隆隆的倒塌的一瞬間,原以為我們會被掉下來的碎石和房梁埋沒,可沒想到是什麽都沒有發生,突然又安靜了下來。
而當我和我奶奶睜開眼的時候,卻意外的發現,我們身處一個幽暗的地穴之中,四麵的牆壁濕漉漉的,腳下的地麵滿是圓滾滾的碎石,而就在我們的正前方,借著地穴裏暗淡的微光,可以看到有一個深邃的通道,我們隻能看到前麵十幾步遠的地方,於是那通道黑洞洞的。
我們不知所措,隻好沿著唯一的通道向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間前麵傳來一陣微弱的咚咚的聲響。聽上去像是兩個堅硬的東西在猛烈的撞擊,我們都很好奇,這加快了腳步,朝著聲音的方向走去。而實際上這條通道沒有岔路口,即便沒有這聲音,我們也隻能向前走,隻能寄希望於前麵能有出口。
又往前走了一陣子,前麵泛起陣陣紅光,溫度也在急劇的身高,炙烤著我們的臉。好事,前麵是一一個巨大的火爐。
而我們在往前走幾步才發現這通道已經到了盡頭,走出通道才發現眼前是一片開闊的地方,抬頭向上望去整個天空布滿血紅色的雲彩,剛才看到的紅光也正源於此。這樣的景象十分的奇異,整個天空似乎燃著熊熊的烈火,空氣十分的炎熱,我和我奶奶很快便汗流浹背。
我們四外張望,尋找著聲音的來源,在我們前麵地麵有一塊巨大的突起,像是一個巨大的土堆。我和我奶奶往前走,爬上那個土堆,這才發現聲音就來自土堆的後麵,而當我們循聲望去的時候,驚訝的看到,前麵站著三個人,抬著一塊巨大的正方形的石板,那石板看起來總有幾丈見方,他們三個人抬著石板的三個角,十分的吃力。而那個沒人抬的一角,上下的顫動十分的不穩。而這一腳顫動的幅度越大,那三個人抬著就越吃力。
而那石板的下麵,是一個像這天空一樣火紅的洞口,裏麵燃燒著熊熊的火焰,時不常的會有火球從裏麵噴射出來,撞在上麵的石板上,散射成無數個通紅的火炭,四外崩散,落在周圍的土地上,嘶啦啦的冒起一陣陣的黑煙。
內三個人越是吃力的將石板向上抬起,那個火紅的洞口裏的火焰便長高一分,而當他們力氣不支石板向下落的時候,下麵的火焰便猛烈的歡騰跳躍,火炭向上噴發,像是要將這石板撐起。氣氛十分的緊張,看得人膽戰心驚。
與此同時,天上那紅色的雲彩開始盤旋,就在他們三個人的正上方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紅色的雲彩漩渦深處卻是深邃的黑暗,黑紅相間,十分的嚇人。
我們又悄悄的往前走了幾步,仔細的看去,更令我們驚訝的是,這三個人我們都認識。
一個是死在了自家屋子後麵山楂樹下的包畫匠,一個是喝了鹵水跳進自己家門前的枯井裏的李小軍,而另外的那個就是村子裏的那個無親無故的光棍兒三荒子。
我和我奶奶看到這一切,都止不住"啊"的喊出了聲音。我和我奶奶清楚的知道,他們的死是因為他們都是十月初八的生日,命裏注定,他們前世是和我一樣鎮壓著四方煞的火神的四個兒子。
看見眼前的情景,我的腦海裏又閃出而又陌生的記憶,仿佛眼前的一切我都曾經曆過。那塊巨大的石頭,那個吐著火焰的洞穴,天上的血紅色的盤旋著的雲彩,好似上古時代那場大涅槃日的浩劫,又一次來臨。
我開始覺得天旋地轉,腳下的土地越來越炎熱,我的身體裏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橫衝直撞,我的肉身我的軀殼仿佛已經無法再將它束縛,或許他再一用力便可以衝破我這世俗的皮囊,騰空而起。於是我身上的皮膚撕裂一般的疼痛,我不禁仰頭大聲的痛苦的喊叫
“啊……”
事已至此。其實我和我奶奶都明白,眼前那個石板下麵洞口,應該就是封印了四方煞的煉獄之門,而他們抬著那塊方形的石頭,應該就是當年用來封住洞口的地皇女媧的神石。而與我腦海裏的記憶完全不同的是,我們當時應該將那塊石頭蓋住這個洞口,並死死壓住四個角落,而不是像眼前這樣叫他抬起任憑那洞口裏的火焰四外的濺落。
難道這四方煞的封印,真的即將被破解?難道幾千年前的那場大涅槃的浩劫真的即將來臨?
此刻的我和我奶奶已經完全顧不得思考我們是如何來到這裏,更顧不得思考地麵上是否有我們的親人在替我們擔心,眼前的他們三個人在吃力的將這塊大方石抬起,看起來這塊石頭特別的沉重,那個沒人抬的一角上下搖擺,導致他們無法穩定。於是他們隻能站在那裏,上不去又下不來,抬不走又放不下。
我和我奶奶終於看明白了,眼前的的確像我們猜測的那樣,應該就是煉獄的入口,而這塊大方石便一定是四方煞的封印。想必那煉獄裏的妖邪殺死了這三個十月初八的人,奪取了他們的魂魄,前世他們像我一樣,用生命將這塊石頭鎮壓,用火焰融化了自己,封住了煉獄的入口。而今生他們的魂魄在妖邪的驅使之下,卻又要把這塊大石頭抬起,將下麵的妖邪重新釋放回人間……
而他們之所以無法將對塊大石頭抬起,是因為缺少了我,缺少了我去抬那個剩下的一角,而假如我別被這妖邪想盡辦法謀害致死,便湊足了四個十月初八出生的人,我們的魂魄便會在妖邪的控製之下去抬起這塊大方石……
這段時間以來,我和我奶奶一直在擔心著四方煞的封印,而這一次卻第一次親眼見到煉獄的入口以及封在上麵的四方煞的魔咒。我和我奶奶被眼前的一切驚呆,站在那個土坡的上麵盯著眼前的一切不知所措。
正在我和我奶奶站在原地呆呆的發愣的時候,咚咚的響聲再一次響起,而那聲音仿佛就在我的正上方的天空中,又仿佛在那盤旋著的血紅色的雲層的上方。我們不知道這聲音到底預兆著什麽,更不知道我們該何去何從。
突然,天空中的血紅的雲彩開始四外的亂竄,像是被什麽東西來回的攪拌著一般,而他們來回盤旋的速度越來越快,突然,噗的一下,那些雲彩突然凝固,一動不動,少頃,轟的一聲炸裂開來,那聲音巨大,讓我想起了就在剛才那磨坊坍塌的瞬間。
當天上的那塊雲彩炸裂,整個世界在哪轟隆隆的聲響過後,再一次陷入了無盡的黑暗,我奶奶在黑暗來臨前的一刹那,一下子將我抱進了她的懷裏。而我的心髒隨著這聲巨響,猛烈的震動的一下,仿佛五髒六腑即將從我的嘴裏跳出,腦海裏一陣眩暈,失去裏知覺……
……
再說我爸爸,“打拾”測算出我和我奶奶,就在這廢墟的位置,可卻怎麽也找不到我的蹤影,而那個剛剛被我奶奶找回丟失的魂魄的劉老七,眼睛上抹的母驢的眼淚的效果還沒散盡,聽到村民們到處尋找呼喊我和我奶奶的聲音,知道這裏出了事,便在他的老婆的攙扶下,蹣跚的來到磨坊。
其實他仍舊可以隱約的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東西,他來到那盤石磨旁邊,用手指著石磨,告訴我爸爸,我和我奶奶,就在石磨的下麵……
盡管我爸爸無法理解他的話,石磨下麵一定是堅實的地基,怎麽可能藏下一老一小兩個人呢?可我爸爸更知道,劉老七一定能看見什麽,更不會隨便的說謊。
我爸爸猶豫了一陣,轉身到一旁,拎起一個小分隊員留下的鎬頭,來到石磨旁邊,用力的揮起,瞄準石磨下麵根部的土地,猛力的刨了下去……
咚……
鎬頭深深的陷入泥土當中,發出沉悶的聲響。
我爸爸繼續揮動鎬頭,一下又一下的刨下去,地上的泥土被翻動起來,借著越來越明亮的晨光,我爸爸發現,翻出來的泥土,竟然是黑色的。
但我爸爸顧不得這些,仍舊一下下用力的刨。我爺爺也在一旁撿起一把鎬頭在另外一側,使勁的刨了起來。不一會,在飛舞的塵土散盡,我爸爸和我爺爺分別在石磨的根部,刨出了深坑。
石磨的根基被刨鬆,於是當我爸爸和我爺爺一起搖晃它的時候,它開始晃動。於是我爺爺和我爸爸來到同一麵,一起用力,把石磨向另外一麵推。
劉老七就站在我們的身邊,看著我爸爸和我爺爺在用力的推動石磨,試圖將這石磨推到,他不禁低下頭,流下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