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李文學心虛住下隊,揮手間沉傷變新顏
大火終於撲滅,可我家的房子已經變成了一堆廢墟。當院子裏的那些幫忙的人們,看見我們一家四口安然無恙的從廢墟裏走出來的時候,不禁發出一陣歡呼聲。幾個與我爸爸相熟的村民們趕緊圍上來問長問短。這場大火起得突然,燃燒得如此的猛烈,也很稀奇。不過幸好我的家人都安然無恙。
人群裏議論紛紛,尤其是看到我爸爸懷裏的我竟然毫發無損,人們都說大勇這小子一定是有神仙護體,他們家接連出了幾輩子的出馬仙,不但能保一方的安寧,還能保護自己的家人,逢凶化吉遇險為安,這一定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房子徹底的燒毀了,聞訊趕來的張會計說
“老二啊,不如你們一家四口先去村部住吧,回頭再組織村裏的青壯勞力,幫忙把房子修起來。破財免災,火燒旺運,事情已經出了,你們也別太著急……”
我把我點了點頭,看來也隻好如此,張會計趕緊安排幾個小分隊員分別回家找來家裏多餘的行李,直接送到村部去。一些,前幾天得了病施法治好的村民,心懷感恩之情,紛紛跑回家去卸了自家的門板,又用竹筐裝了一些平整的磚頭,連拖帶拽地弄到了村村長辦公室東麵的那兩間閑屋子,擺上磚頭,架上門板,搭出了簡易的床鋪。我們一家三口住一間,我爺爺獨自住一間。
等一切折騰完的時候,天光已經放亮,盡管這一晚上折騰得疲憊不堪可是家人卻哪有心情睡覺?我媽媽到院子的壓水井裏打了盆水,洗了把臉,村部大門響動,住在附近的一些婦女端來了做好的飯菜。我們一家人十分感動,連聲道謝。那幾個送飯菜的婦女說,
“不必和我們客氣,你們一家子為村子裏做了這麽多的好事,我六姑活著的時候,誰家有個大事小情兒的,求到她的頭上,她從來不說一個不字,大勇,這孩子雖然隻有八歲,前兩天也救了那麽多村民的命,我們家的爺們兒要是沒有大勇的話也早就病死了,我們感恩還找不到門路,送點飯菜那算個啥……”
天光大亮的時候,我媽媽去村裏的小學上班,她的工作一向認真積極,天大的事他也不會請假。我爸爸和我爺爺回到西麵的家裏,去廢墟裏翻動一些仍舊能用的東西,昨天還是好好的一個院子,如今卻滿目瘡痍,到處都是焦黑的煙熏的痕跡,房子已經坍塌,院子裏彌漫著一股草灰的味道。
其實回來尋找東西是一方麵,我爸爸繞著房子前前後後的勘察了一番。因為他覺得這火起得太過突然,一定是有人搗鬼。
其實我的心裏隱約的覺得,這事肯定跟李文學有關。如果不是著了這場大火,我還一時半會兒都無法想明白,昨天白天的時候在李文學的屋子後麵的窗子底下,聽到了白勝利和李文學的說的那些話的意思。可大火就這麽突然的來了,讓我心裏一直猜疑的那些事兒一下子明朗起來。
“難不成,這火是李文學放的?”
我心裏暗自嘀咕,但是其實我心裏清楚的很,李文學與我們家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甚至我們還多次幫他,救了走失的他,他的媳婦白小娟那幾次無緣無故的生病,若不是我奶奶和我前去幫忙,這對甜蜜的小兩口,恐怕早已陰陽相隔。所以李文學完全沒有放火燒毀我們家的理由。除非……
“除非…除非他是想存心弄死我。。。”
冒出這個想法,我把自己嚇了一跳,當然,我也不願意相信我的想法就是事實,不過隻有這樣白天我在窗跟底聽到的那些才能捋順邏輯。那麽假如一切真的如我所猜想的那樣,他們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麽?白勝利到底對我家有怎樣的仇怨才能值得他慫恿李文學痛下殺手?而李文學為什麽如此聽他的?
若想知道一切的真相,就隻有找到李文學問個明白,想到這兒,我誰也沒跟誰打招呼,獨自一個人往村子東麵走去。我要去找李文學,當麵問問他到底是不是他幹的,又是為了什麽?
當我來到李文學家小賣店的時候,才發現李文利坐在屋子裏的櫃台後麵,我心裏知道,自從李文學和小娟結婚以後,李文利就把這個小賣店交給他們來打理,李文利坐在這裏賣貨的時候,大都是因為他們倆不在家。於是我往前走了兩步,抬頭問道,
“文利大伯,我文學叔呢?沒在家啊……”
李文利見是我,便趕緊從櫃台裏走了出來,蹲下身子捧著我的小臉兒,
“呦,是大勇這孩子呀,哎,你這孩子果然是有福,聽說你們家著了那麽大的火,房子都塌了,你們一家人全都安然無恙,別人不知道,大伯我心裏清楚,你一定是繼承了你奶奶的本事,保佑你們一家子人呢……”
我並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對我這樣一個八歲的孩子說起這些,但我看的出來他有心事,於是我看著他的眼睛繼續問道,
“文利伯,我文學叔呢?去哪了?”
我的話音剛落,李文利的眼神有些躲閃。言語變得支支吾吾結巴起來,
“啊……文學……他……他們倆早上的時候就回下隊娟的娘家去了,說是……說是要回去住幾天……”
我點了點頭,心裏有了數。如果是往常說來,前陣子村子裏鬧病,老白在那場病中死去,隻剩下白小娟兒她娘一個人孤零零的生活,所以他們倆常回去住兩天陪陪她的老娘,也是理所當然的。可如今不同,在我看來,這是一個節骨眼兒。我們家昨晚遭了那場大火,李文學是我第一個懷疑的,他在這時候去下隊住,要麽是在躲避著我,要麽是想離那白勝利更近一些,方便他們再謀劃事情。
我辭別了李文利,沿著小路一路往西,打算去下隊的小娟兒她娘家。一路上心裏思緒萬千,其實順著村部往西走,沿途的三荒子家、王革命家都已物是人非。而當我走到我們家東院李華山家的時候,突然恍然大悟……
三荒子、包畫匠、李小軍,這三個人已經死了,他們都是十月初八的生日。在年前的時候,我曾多次遭遇危險,差點送了小命兒。後來這些危險的事情轉移到白小娟的身上,他也經曆了各種坎坷,遭遇了幾次生死,若不是我和我奶奶出手相救,恐怕現在早已和李文學陰陽相隔了。而我和白娟也都是十月初八的生日,按照四方煞的傳說,那些被鎮壓在下麵的妖邪,隻要湊足了四個十月初八出生的人的靈魂,才能啟開四方煞的封印,重新闖入人世。而且鎮的村子裏一直鬧百鬼夜行,陰氣四溢,我們知道是王革命企圖吸取大量的陰氣,增加自己的力量直接衝破四方下的封印,將那些妖邪從煉獄裏釋放出來,我們便一直費盡心思的與之爭鬥,卻一時間忘了,衝破四方煞還有殺死最後一個十月初八的人的方法。
這樣想就明白了很多,難不成李文學放火隻是想燒死我,而我死之後,湊足了這四個十月初八的人,那些妖邪便不會再盯著白小娟了……
雖然瘋瘋癲癲的好幾年,但這大半年裏人人都能看得出他對白曉娟一往情深,為了白小娟她肯做一切事情,如此說來,他這樣做,便合乎了邏輯。可問題是這四方上封印的傳說他是怎樣知道的?他是如何知道需要四個十月初八的人死去的靈魂才能化解呢?難不成是白勝利告訴他的?那白勝利又是怎麽知道的呢?
帶著這些疑惑,不知不覺之間就到了白曉娟的娘家。大門並沒有關著,我邁步走進了院子。白小娟她娘正在院子裏端著簸箕,稀裏嘩啦的簸著苞米粒,見我來了,趕緊往出迎了幾步,
“是大勇啊……你咋來了,快進屋……”
……
走到屋子的時候發現,果然炕上躺著正在睡覺的白小娟,她頭上扔就粘的那塊紗布,紗布上麵隱約殷出血跡。可屋子裏卻不見李文學的身影,我轉身問白曉娟他娘,他娘說大早上,李文學和小娟回來之後,小娟躺在炕上睡著了,李文學說要去白勝利家買些藥回來,這一去就是小半天兒,到現在還不見蹤影。
我暗自點頭,心裏明白,果然這事情與他們倆有關。我轉過來,我看了看躺在炕上的白曉娟,他的傷口就是那次大客車翻車的時候撞的,按理說早應該好了,可現在仍有血殷出來。
我抬頭看了看小娟,她娘說,
“大娘,我想看看我小娟姐頭上的傷,行麽?”
小娟她娘聽說我要看小娟頭上的傷口,便十分納悶兒,不理解我其中的意思。但在他以及很多劉家鎮村民的心裏,我和我奶奶一樣,神通廣大。所以我要給小娟看傷口,是一件好事,沒準兒就像我那天晚上在家裏用銀水桶驅散陰邪毒氣,給村子裏人治病一樣,治好他的傷口呢?
想到這兒白小娟她娘連忙點頭答應,走到熟睡的小娟在跟前,輕手輕腳的,揭開粘在他頭上的那塊小紗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