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說親
慕霈成一個早上都在演武場，揮汗如雨。習武后發泄完了這些天的鬱悶，顯得精神抖擻。
習武完畢，慕霈成大步回到自己院子，下人過來通報，夫人請他過去。
「好，我沖了澡就過去。」慕霈雲面無表情踏進了花廳去了里卧。
洗漱完畢后的慕霈雲，帶著清爽氣息直接去了程氏房中。
因久經沙場，鍛煉了慕霈雲身姿挺拔，氣勢剛健的氣質。若是像城中的公子哥那樣好生養在宅里，也是俊俏瀟洒的。
「母親！」慕霈成拱手作揖向程氏施禮。
程氏見到慕霈成很是高興，喊他坐下。
「兒啊，母親有話想跟你商議一下」程氏拿著一些帖子遞給慕霈成，「這是我這些日子讓人收來的好人家女兒的細貼。」
細帖上寫著女子的姓名，生辰，擅長，及背景情況。
慕霈雲皺了眉，接過帖子。
「霈兒，你且認真瞧瞧，是否有相中的？母親瞧著都不錯。」程氏笑著說。
這些都是經她精心挑選過的。
「或者母親辦個宴會，把這些小姐們都請來吃個茶，你到時瞧一瞧？」
慕霈成一言不發，端起茶盞默默喝茶。
「京城陳宰相的長女，很合我意。他老家又是在平城，就在城西那頭。你娶了她，以後仕途上就是平步青雲了。」程氏為自己的眼光甚是滿意。
「興城的司馬太傅三女兒，雖然排行第三，是嫡出，今年才十六。家中無子，就三個女兒。司馬太傅最寵愛這個小女兒！」
「母親」慕霈成打斷程氏，「這些人您可見過？」
「就是因為沒有見過，才跟你商量，可以相見相見。」程氏以為慕霈成擔心對方相貌。
「霈兒，也有近處的人家。我倒沒讓人去問要帖子。」程氏見慕霈成臉色深沉，猜想是不是那兩戶人家距離遙遠讓兒子不滿意。
「我們平城的官鹽商秦家，可是富可敵國。那夫人跟我同姓，也算是本家。家中五個兒子，就得一個嫡出女兒，秦氏夫婦寵愛有加。這秦家小姐我倒見過，雖然不是國色天香，但也是長得俏皮可愛，圓潤飽滿。」
「母親，你要我娶的是媳婦，還是要我娶對方的權貴背景？」慕霈成再次打斷程氏。
「胡鬧！」程氏斥責，「且不說你那二品將軍要職，就說你是世子爺，既是娶親，相貌品行，家室權勢都要考慮的。母親何時不是在為你著想？」
慕霈成常年在邊疆，慕侯府所有的產業目前都是二房的慕祁成在打理，程氏經常憤恨。一個庶出次子有什麼資格把握那麼多資產？
就因如此，那二房每次來給她請安都不把她這夫人放眼裡。
慕霈成想了一下，說道：「母親，能否讓我娶自己心儀之人？」
這個兒子迷糊了！程氏聞言笑道：
「心儀之人你想娶多少個都成，母親不攔你。你父親妾室有幾房，你不是清楚？」
若心儀之人會有很多個，還算心儀嗎？
午飯時慕瑤過來了，程氏留下慕霈成一起用膳。
「大哥要娶親了？」慕瑤看向慕霈成。
慕霈成沒說話，一直吃飯。
「你大哥早晚要娶親！」程氏給慕瑤夾菜，「趁你大哥在家，把此事辦妥了，我才心安！」
「大哥，我的大嫂是哪家姑娘？」慕瑤吃吃地笑，調侃慕霈成。
「還未定！」慕霈成面無表情。
慕瑤想再調侃時，慕霈成瞪她：「不想吃就拿去喂狗！」
慕瑤撇撇嘴，心想大哥真兇！
慕霈成臨走時對程氏說：「此事容我考慮考慮！」
「母親，我大哥不想成親！至少目前是不想。」慕瑤道。
或者說大哥還沒遇到心儀的人。誰都不想與不相識的人成親，她也是。
所以之前與她說親的那家男子不在世了，婚姻解除，她一點都不難過。
她是個真性情的人，若嫁就必須是兩情相悅！
「由不得他想不想，難道他還想再離家五年不成？」程氏道，「成親歷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母親，這樣大哥太可憐了！」慕瑤道。
「你大哥一直不成親，就不可憐嗎？」程氏瞪著慕瑤，「還有你，不可憐嗎？」
兩個孩子的婚事就是她心中的痛，一想起就想掉眼淚。
「母親，我還有事，先走了！」慕瑤腳底抹油似的溜之大吉。
她不想被母親的眼淚淹死。
慕霈成回到自己屋裡，在床上躺得四仰八叉，心裡想著娶親的事，然後又由娶親之事想到了夏子蘿。
想到夏子蘿，慕霈成嘴角有個淡淡的笑意。可一想到那天晚上她說的話，笑意又斂去。
有好多天未見到她了，不知道她氣消沒有。
她到底在氣什麼，那天一起騎馬不是好好的嗎？她甚至有些開心不是嗎？
怎麼突然就生氣了！
這幾天他忙著查姦細的事，白天很少在府里，晚上也是在外頭多。即使回來了不是被侯爺喊去書房，就是被程氏叫到正院。
他沒有找她的這幾天，那慕祁成是不是天天見她？
想到這個慕霈成從床上跳了起來，直往西院去。
這個時候她應該在西院。
夏子蘿是在西院，不過她此時趴在桌子睡著了。睡顏中的側臉光潔美麗，飽滿的額頭，睫毛長而濃密，小巧的鼻頭，薄唇潤紅。
慕霈成輕輕扶起夏子蘿，讓她落入自己的臂彎，手臂一起就輕而易舉將夏子蘿抱了起來。
夏子蘿午間睡眠淺，有動靜她就醒了。
四目相對，有點尷尬！
慕霈成不動聲色把夏子蘿放在旁邊的羅漢床上，拉過被褥。
「我見你睡著了。」慕霈成解釋道，「在窗口下容易著涼。」
夏子蘿有點慌，忙看了一下屋裡，屋子裡沒有旁人，老侯夫人還在裡間午睡。
還好，無人看見！
「你怎麼過來了？」夏子蘿低聲問。平常他是早上或晚膳前才過來的。
「咳」慕霈成臉上有點不自然，「最近忙，剛好有空就過來探望祖母。」
他是想說，他這幾天沒去見她是因為他忙，現在他就來了。
慕霈成見夏子蘿不言語，又道：「祖母身體怎樣？」
「離我出府的日子又近了一點！」夏子蘿露出狡黠的笑容。
慕霈成心中一緊，她是真的想要離開，不是說笑的？
「世子爺，我不知你今日過來，我晚點讓人把披風給你送過去吧！」夏子蘿道，「還有佩刀！」
「嗯。」慕霈成心不在焉，好像聽到了什麼猛的抬頭，「不！佩刀…放你那吧！好好保管，當護身用。」
準備要離開，所以要把東西都還給他？
早知道不過來了，這下心情更糟糕！
「……那個」夏子蘿突然有點難以啟齒，「我不是有意盜你匕首的，只因你那晚那樣……我心中不平，所以……」
慕霈成道：「送你了！先前我是不知佩刀落入何人手中，才有些著急。如今知道是你，我放心交與你。」
「……」夏子蘿沒想到，「你不生氣我盜了你東西？」
「不生氣。」慕霈成認真道，「一直沒有生氣過。」
夏子蘿回想，自從他認出自己是盜他匕首之人後，一直都沒有問她拿回匕首。
夏子蘿對慕霈成微微笑了一下。
這一微笑，讓慕霈成有種絢麗的感覺，幻化成一抹暖陽光照，溫暖了他整顆心。
她從來沒有這樣對自己真誠笑過。先前的笑都是帶著客氣、距離，又或者對他咬牙切齒，橫眉豎眼。
慕霈成頓時就歡喜起來。
裡屋傳開了聲響，夏子蘿起身不慌不急走進去，是老侯夫人醒來了。老侯夫人穿衣梳洗后，出來就看到慕霈成。
「霈兒來了？方才我就聽到你的聲音了。」老侯夫人慢慢走到慕霈成跟前。
「是孫兒吵到祖母了！」慕霈成作揖請安。
「無妨，祖母也是要起身了。年紀大了，睡不久的。」老侯夫人呵呵笑，「霈兒好多天不見來了，最近可忙？」
慕霈成扶著老侯夫人坐下。
「嗯。最近有些軍中事，不過有點眉目了，很快就會處理好。」
「之情在外也就算了，如今回到家中也不得好生歇息！」老侯夫人言語里透著心疼，但內心很得意，覺得男兒就當如此出息。
夏子蘿見外頭日頭很好，就讓老侯夫人去晒晒日頭。
「霈兒，你有事且去忙，這裡有阿蘿陪著我。」老侯夫人不敢耽誤慕霈成的正事，「晚點過來陪我用晚飯吧！」
「阿蘿也留下吃晚膳。」老侯夫人又跟夏子蘿說。
「是！」夏子蘿低了眼帘，看不清眼裡的神情。
慕霈成沉思了一下，就走了。
夜幕剛降臨時，慕霈成果然又來了，心情很好。
多了一個人陪同吃飯，多了一分熱鬧。慕霈成時不時說話逗老侯夫人，惹得老侯夫人開懷。那一套食不言寢不語，此刻無蹤影。
晚飯後，老侯夫人讓慕霈成送夏子蘿回去。兩人慢慢地走著，一時間有些安靜。
「這些天，慕祁成都來尋你散步？」慕霈成先開口問道，他還是對上次看到那兩人有說有笑散步，很耿耿於懷。
「嗯，有過一次。」夏子蘿看著腳下。
「今日我跟你散步可好？」慕霈成道。
「不好！」夏子蘿直接拒絕。
「那你陪我吧！」慕霈成道。
「……」夏子蘿無語地看著慕霈成，「世子爺，你好幼稚！」
「你此刻若是跑回去了，我就去把你扛出來。」慕霈成扯了扯嘴角。
夏子蘿怒瞪又無可奈何，她知道慕霈成做得出來，只得氣得跺腳，快步往前走去。
慕霈成得逞，快步跟上去。
「改日我陪你逛街？」
「不要！」
「那你陪我逛街！」
「還來？」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