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正義

  「砰！」

  周圍不斷的有槍聲響起，一個個鑽在人群中的海賊被海軍照著懸賞令指認出來。

  即使偶爾抓錯了人，只要他不反抗，在後續的檢查過程中都會將其釋放，不得不說，赤犬這一招確實夠狠，這一次不知道有多少海賊要被扼殺在萌芽之中。

  馬修在人流之中快速奔跑著，由於身高並不顯眼，再加上果實能力，元素化的馬修很容易的混出了普通海軍士兵的包圍。

  「轟！」

  距離馬修兩公里的地方爆發出巨大的聲響，馬修甚至看到濃稠的岩漿從天上降下。

  是赤犬！那麼他在和誰戰鬥？

  強忍著想去看看的衝動，馬修繼續往羅格鎮外跑去。

  忽然一道強烈的劍氣劃過，馬修的身體瞬間被擊碎，如果不是開啟了元素化，可能馬修已經涼了。

  「什麼情況！」

  這個劍氣不是針對我的！是從附近打來的。

  環顧四周，馬修果然發現隔壁的一處空地之上，一個海軍士兵正在和一個少年交手。

  ……

  少年十四五歲的樣子，雖然身著一身櫻花色的和服，但並不顯得臃腫反而十分修身。

  「閣下，還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吧！正義會為你主持公道的！」

  「主持公道？就靠你們所謂的正義嗎？既然正義，為什麼對竊國者熟視無睹？既然正義，為什麼放任我國人民相殘？既然正義，為什麼總是被天龍人當武器？」少年的聲音很溫和，如果此刻不是在戰鬥，那麼少年肯定能俘獲一大堆女人的芳心，但此刻少年的話就像是尖刀一樣狠狠的插入了面前海軍的心臟。

  「這就是你所謂的正義嗎！」

  聲音不大，但卻震耳欲聾。

  同樣年輕的海軍士兵感覺面前這個少年每一句話都對自己的信仰產生的打擊，他參與了針對少年所在國家的行動，所以他明白少年的話有多麼真實。

  之前在海軍訓練的時候，年輕的他一直以來接受的思想教育都是，海軍是正義的化身，心繫每一位普通的民眾，是罪惡的天敵。

  在被選拔為本部軍官時，他是自豪的，為自己到自豪，為自己的身份感到驕傲。自豪自己是這個組織的一員，自豪自己能貫徹正義。他是真心對自己的身份充滿歸屬感的。

  但是，這一切，在一次事關天龍人的任務中，他的信仰出現了裂縫。

  腦海中不斷浮現當時的場景。

  哀嚎的普通民眾，火光衝天的小島，造成巨大死亡的屠魔令，以及坐在王座上肆意狂笑的天龍人。

  那是一個小國，甚至沒有資格加盟世界政府，只能依附和之國這樣的大國才能生存，但那裡的居民卻一點也不感到自卑，他們甚至很驕傲，因為他們擁有一個偉大的國王，開國政策使這個國家由貧窮落後迅速發展到富裕，這個過程大概用了近一百年，人們本以為自己的國家經歷三代人的努力后終於有資格加盟世界政府了，於是在全體國民期待的目光下，國王遞交了加盟申請。

  但這一切卻是噩夢的開始。

  一切都是一場迎合天龍人的遊戲，但就是這場遊戲卻造就了一個國家的滅亡，三代人的努力在一夜之間付諸東流。

  那一夜，海軍朝著無辜的民眾開火了，屍橫遍野。

  那一夜，一個天龍人囂張的坐上了王位，玩著他那可笑的國王遊戲。

  那一夜，世界政府為了掩蓋醜聞，下令滅國。

  那一夜，他的劍是流下的不是海賊那罪惡的鮮血，而是沾滿了無辜民眾那還有些溫和鮮血。

  ……

  「呼」深吸一口氣。

  「閣下，我，很抱歉！但是，閣下，請相信正義！總有一天，罪人會得到應有的審判的！」

  年輕的海軍士兵鼓起勇氣朝著少年吼出自己的心裡話。

  「你們敢嗎？」

  但少年只是輕飄飄的四個字就打破了海兵的心理防線，是的，他不敢，面對天龍人，他，跪了。

  「咣當！」

  手中的劍，再也握不住，原本充沛的力量再也用不出來，這個年輕海軍士兵的眼神里充滿了茫然，是的，茫然，那件事情過後，對他的衝擊很大，他一次次的自我催眠，今天，終於在這個國家最後一個倖存者面前——崩塌了。

  海軍維護的到底是正義嗎？

  「拿起你的武器！蠢貨！」

  低沉而又充滿魄力的聲音從遠方傳來，年輕的海軍士兵抬起了頭，那是這次行動的統帥，薩卡斯基中將。

  此時的薩卡斯基衣服上有一道划痕，顯得頗為狼狽，但他站在那裡依舊充滿氣勢，是無數海賊無法抗衡的存在。

  「把你的劍撿起來！蠢貨！你以為這是在哪裡啊！這是戰場！」

  「對不起，薩卡斯基將軍！」

  「你面前的不是曾經的王子，而是懸賞令上的罪犯！你明白嗎！」

  「我……明白！」

  說罷，薩卡斯基頭也不回的就離開了。

  年輕的海軍有些慌亂的撿起地上的劍，心中不自覺的產生了一絲恐懼，即使在海軍本部，薩卡斯基也不是一個人氣很高的男人，相比於平易近人的青雉和卡普，陰沉硬派的赤犬更讓人難以接近。

  緩了緩精神，年輕的海軍士兵眼裡又恢復了一絲光澤，是啊，自己現在正在戰場之上，代表正義的衣服仍在自己的身上穿著。

  「抱歉，閣下，我不能讓正義蒙羞！」

  「所以，閣下今天要走，請踩著我的屍體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