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小鞋頻穿 忍氣吞聲不爭鬥
4月底的一天上午,我準備發一份傳真,剛打好草稿,想請李紅梅幫我打印出來。當時她正在幫穆才林經理整理一篇3000多字的管理條例,接了過去之後,說讓我稍等一會兒,她快打好了,馬上就給我打。
我回到座位上剛坐好,就聽到李紅梅和康小姐,還有劉經理他們同時“啊”了一聲,把我們嚇一跳。扭頭一看,他們的電腦都黑屏了,剛開始我們都以為是工廠停電了,但是再一看,不對啊,車間的機器還在“轟隆隆”的響著呢,辦公室的燈也亮著呢,沒有停電啊,可是他們重啟了一下,電腦還是開不了機了。
劉經理蹲在那裏,“吭吭哧哧“的鼓弄了半天,抓耳撓腮的,電腦依然沒有任何反應。沒有辦法,穆經理隻好跑去隔壁泰華廠,請來了他們維修部的一個電腦人員來給看看。
那哥們瘦瘦高高的,黑黑的,看了他胸前的廠牌,名叫張先濤。他放下工具箱,坐到電腦跟前卸掉主機旁邊的擋板,吹了吹,拔了幾條線,然後又給接上,又問了一下情況,最後判斷說,可能是硬件出了問題了,不過這是小問題,你們等一下,我來試試。沒有辦法,要聽人家專業人員的啊。
隻見他“嘁裏喀嚓“的把電腦拆了,忙活了一個多小時,滿頭大汗,插上電源,開機一試,還是不行。李紅梅的嘴當場就撅起了有半尺高,為啥呢?因為穆經理那篇3000多字的條例,她花了半個小時才打了2000多字了,還沒有來得及保存呢,即使電腦修好了,也肯定要重新再打了,半個小時的辛苦付之流水了,擱誰身上能不氣?嗬嗬嗬。
張先濤那哥們剛來的時候,還是意氣風發,氣定神閑呢,現在蹲在那裏,手足無措,眉頭緊鎖。劉經理在跟前也急得一個勁的撓頭,還不時的問這問那。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就問李紅梅,今天幾號啊?李紅梅小眼一瞥我,咋了,小樣吧,又想領工資了,才發工資幾天啊,今天才26號。
奧,那是不是電腦中毒了啊?CIH病毒,你知道吧?
李紅梅小眼睛一翻,忽然一亮,說,哎,這個我知道哎,真的可能就是這個病毒奧,不然怎麽會無緣無故的三台電腦同時出問題了呢?要不,你去和劉經理說說。
我說,你是電腦人員啊,你去說吧,我把這個立功的機會讓給你了。
小樣吧,這是啥立功的機會啊,我要能說英語,早就去了。你別在這裏嘚瑟了,快去吧,我等下先幫你打傳真行了吧?
人家李紅梅都這麽說了,我不能再磨嘰了,起身找到劉經理,把大概的意思給他一說,就是這三台電腦同時不能用了,肯定應該不是硬件的問題,今天是26號,我想可能是中病毒了,CIH病毒,最近兩年很厲害的一種病毒,一般都是每月26號爆發。
劉連植睜大了眼睛沉思了一下,說,唐,這個很有可能,你會修不?你沒有問題?
我連忙擺擺手,劉經理,這個我可不在行,我隻知道以前學校裏的電腦中毒了,就是用殺毒軟盤,把電腦殺下毒就可以了。
劉經理說,那你問下這個修電腦的,他能殺毒嗎?
我一問這個張先濤,他說,有。
我說那您殺殺毒試試,死馬當活馬醫唄。
劉經理也湊過來,撅著嘴問道:沒有問題?
這哥們跑回泰華廠很快拿來一個軟盤,進入係統把三台電腦逐一殺毒,過了沒多久,大功告成,電腦修複成功。劉經理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唐,果然沒有問題,沒有問題。
張先濤長出了一口氣,對我說,謝謝你奧,我咋沒有想到是CIH病毒呢,嗬嗬。
我說,謝啥啊,我也是忽然想起來的。趁著他收拾工具的時候,我順便問了張先濤一下,深圳這邊公司現在一般的電腦打字輸入都是用什麽打字法。
他告訴我,由於深圳南方人多,拚音不好,所以這邊外資公司都是用五筆輸入法,台資廠都是用倉頡或者注音,不過五筆也有。
看來這個電腦打字還是要學的,學會了五筆,應該是什麽公司都可以通用的,我現在對五筆是一知半解,隻知道個皮毛啊。
我決定從今天開始,跟著李紅梅學習五筆,其他幾個人聽到我和李紅梅在那裏嘰嘰咕咕,問我們在幹啥,我說我在認師傅啊,學習五筆打字呢,他們一聽也嚷著要一起學。因為成賢工廠電腦是專人使用的,所以李紅梅先給我們每個人打了一張五筆字根表,讓我們先背,背熟之後,然後再學著怎麽拆字。
那段時間,在辦公室裏互相提問,拆字,成了我們難得的樂趣,而李紅梅很是認真的,每天都監督我們,甚至搞了幾張紙鍵盤,讓我們有空的時候就多模擬練習一下。這個技能為我以後的工作幫了大忙,因為到了外資公司之後,所有的文件都是自己做,沒有專門的來幫你做這些事,而且麵試也要考打字速度的。
通過維修電腦這件事,我和張先濤搞熟了,並且得知他宿舍裏有個二手電腦,都是他利用公司淘汰下來的硬件自己組裝的。我就經常過去他宿舍找他玩,順帶用他的電腦練練手,學習學習啊。而且還跟著他像模像樣的學了幾句廣東話,什麽“雷吼”,“雷海冰果”,“雷海冰鬥”,“吾好中意雷啊”,“吼塞雷啊”,等等,感覺還滿有趣的。
慢慢的隨著相處的時間長了,才知道這哥們的故事,他是益陽人(和我們品質部的洪順寧是老鄉,有一次他來宿舍找我,和洪順寧一攀談,原來兩人還是一個縣的,離得很近,兩人關係迅速升溫,他也經常過來找洪順寧聊天),高考後上了長沙一個什麽專科學院,計算機專業,畢業後和絕大多數湖南人一樣出來廣東闖蕩。他來廣東的第一站是廣州,因為那裏有他的很多親戚朋友,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嘛,但是廣州的工作機會畢竟沒有深圳,東莞那麽多,所以他找工作也是找了好久,彈盡糧絕,疲憊不堪,信心全無,還是沒有一家公司願意給他一份養活自己的工作,窮途末路之際,無奈彷徨之時,他的親戚向他伸出了援助之手,讓張先濤跟他們一起幹。
這些親戚是幹什麽的呢,張先濤自從來了廣州之後都是早出晚歸的找工作呢,所以他確實不知道,隻知道這些親戚們平日裏小日子過的很滋潤,經常大吃大喝的。現在既然親戚們邀請他一起幹,肯定要如實相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