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摘下麵具
玄大殿內一片寂靜。
檀香的香氣正在慢慢退卻，一身黑衣的赫連雲決在眾人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向九層高階之上。
赫連雲決一聲令下，誰敢不從？這是玄仙宗掌門親自吩咐的事情，就更是合情合理。在場的應征弟子並無任何怨言，而那些穿著一身一身紅衣的內門弟子，一個個如同鬆柏樹一樣站得挺直，臉上掛滿著威嚴和驕傲，俯瞰著台下的應征弟子。
赫連雲決似笑非笑地看著眾人：“恭喜大殿內的十三人通過第一輪測驗，不過你們也不要高興的太早了，因為這之後等著你們的，是更為險惡的測試。內門弟子應征向來都是我玄仙宗一等一的大事，斷然不會簡單，不過你們既然能通過第一輪測驗，這就證明你們都有些本事。”
赫連雲決一邊著，目光在台下的十三人身上一一掃過，前來應征的一共有二十二人，沒有在規定時間通過測驗的一共是九人，大殿內通過應征的十三人當中，最後進來的那個弟子最險，幾乎是在最後一刻完成測驗。
“現在，重新給你們排列順序。”
赫連雲決的話一落下，台下的十三人開始不安起來，誰又知道現在的排位是否影響之後的測驗呢？
莫白芸和慕容白雪站在隊伍的最後，慕容白雪能夠明顯察覺到莫白芸的不安。
其實此時此刻，就算是慕容白雪自己，也一樣滿心不安。
若現在坐在台上的人不是赫連雲決倒也沒什麽……
怎麽偏偏是他？
應征弟子報名那一日，慕容白雪第一次見過赫連雲決。赫連雲決得知自己是重淵身邊的婢女開始，就已經下過狠話要置自己於死地。
慕容白雪輕輕皺著眉頭，努力壓製住心中的不安。
赫連雲決語氣中帶著一絲玩味，笑道：“現在的排位，本該按照你們通過測驗的時間先後排列。不過，那樣可不是沒有意思了？我看，不如就按照我赫連雲決的意思來排列，我若是看誰更順眼，就將那人排在前麵，我若是看誰不順眼，就排在最後麵。你們覺得如何？”
這番話的簡直如同玩笑。
誰知赫連雲決目光一沉，眸底閃過一絲輕蔑和敵意。
台下眾人被這道目光看得心裏發毛。
莫白芸害怕的雙腿顫抖。
赫連雲決那話聽著如同玩笑，事實卻並非如此。
排在前麵便是赫連雲決看著順眼的，排在越後麵就是赫連雲決越是看得不順眼的，那排在最後麵的人，定然是赫連雲決最厭惡的人。
這個人，也定然會成為這十三個人中所有人疏遠的對象！
沒有人敢在玄仙宗內得罪赫連雲決，因為赫連雲決的一句話，有時候就決定著一個人的生或死。
且不赫連雲決自己賦異稟，修為極高，誰人不知道玄仙宗掌門將赫連雲決視如己出，幾大長老也無一人膽敢怠慢他。
赫連雲決一句玩笑話，卻是要將人放在火上烤。
慕容白雪的雙拳攥緊，忐忑的內心比之先前更難以平複。她已經和柳依依結下梁子從而得罪陸家，誰會知道赫連雲決又那麽快回來，而且還親手掌管起應征弟子的事情？
這樣大的事情，玄仙宗的掌門人都能交給赫連雲決去管？要知道即便他們這些應征弟子最先要聽從外門長老吩咐，可最後他們的去還是留還是掌握在掌門手中。
玄仙宗掌門人此般做法，仿佛是在赫連雲決就是玄仙宗的下任掌門人。
得罪陸家，不代表就會死。因為陸家雖然權勢滔，可這裏到底是玄仙宗！她和陸寒秋約定五年之後比試，相比這之後的五年裏，隻要她不和柳依依拜在一門長老門下，隻要不再見麵，柳依依未必會特意跑來刁難自己。畢竟在柳依依看來，隻需要五年，她就能看自己跪在她麵前痛哭流涕的樣子。
那場比試，根本無可避免。
反而許是為自己贏得了五年時間。
可遇上赫連雲決，自己隻怕隻有一個死字。要知赫連雲決非要針對她，而是針對重淵，可她若是背叛重淵，另投赫連雲決這邊……
結果還是死。
慕容白雪在心中感歎，重淵啊重淵，你可還記得你隨手收下的婢女？雖婢女的身份卑微至極，可是長老重淵身邊的人，被別人一再欺負，那難道不是折了重淵的麵子？
她隻能期盼重淵早些記起自己來。
又不禁想，重淵若是忘了她，怎麽會讓人送上白銀麵具？可他若是記得她……為何還不出現？
她是忘了那重淵是個怎樣的人了。冷血時比冷血動物更冷血……
橫豎在通過內門弟子測驗之前，是不能指望重淵了。
“那個戴著白銀麵具的人是誰，之前怎麽沒有見過？”
一個聲音從九層高台上遙遙地傳來。她心中一驚，整頓了心中的萬般思緒，終於才緩緩抬起頭來。
赫連雲決眼角勾著一抹笑容，目光中閃過一道算計，冷聲道：“未有戴著麵具上這玄大殿的人，摘下麵具來。”
赫連雲決一句話落下，一雙雙眼齊齊向慕容白雪看去。
大殿內鴉雀無聲，卻有一種硝煙彌漫的感覺。
“怎麽還不摘下來？進了玄仙宗，可要懂得玄仙宗的規矩。”赫連雲決輕輕眯著眼，目光在慕容白雪的身上來來回回掃過，“若是不遵循玄仙宗的規矩，嗬，那等同於放棄之後的測驗，放棄進入玄仙宗內門的資格。”
赫連雲決的每一句話都在威脅她。
“你要放棄進入玄仙宗？”
慕容白雪隻覺自己仿佛被人一層一層扒光了一樣，赫連雲決的步步緊逼，讓她不得不在這個時候做出一個抉擇。
她緩緩抬起手，在眾人的目光中伸手去摘白銀麵具。
手指觸及到冰冷的麵具，這一刻時間仿佛禁止了。
赫連雲決帶著笑意的目光，如同一根冷冷的詞一樣紮在自己的身上。
一片寂靜的大殿中，會有低低的輕笑聲傳來。
輕蔑的，幸災樂禍的。
還有一個個嘲弄的目光，都在等待她摘下麵具露出那張醜陋的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