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6章 可憐
他也曾經聽人過，妖怪是不會流眼淚的。
“眼淚？”他笑了，他在這塵世間不知道活過多少年，還是萬妖之王的時候，他從不知道眼淚為何物。此時此刻……
他其實欺騙了慕容白雪一件事情。
慕容白雪以為他是妖，他也的確曾經是妖，五十年前，他本要恢複妖身，最後卻還是選擇了放棄，他是以莫白芸原本的身體繼續修煉到了今這一步！
外邊都傳這山洞裏住著妖怪，那些妖怪逃的逃死的死，隻剩下他，一個修道者卻以妖道自稱。外邊那些修真之人想要將他殺之而後快，可誰也沒有見過他。他在這山洞裏一住下就是五十年。
五十年，他的身邊隻有一個慕容白雪罷了。
也有人曾經攻入這山洞裏，最終也不過是一個下場。死。可他並不需要親自動手，那些人就活不過去了。
其實從五十年前慕容白雪昏迷之後，他就沒有想過再殺人。他放棄妖道，繼續以肉體凡胎修習，一步步走到今日何其不容易。若是他走的是妖道，一切就會截然不同……
他那時候分明總自己和慕容白雪之間再沒有回頭路可走，可結果還不是他選擇了放棄自己原本的道路。
他的原則被自己一再的破滅了。
可是……
想要守住的人還是沒有守住。
看著慕容白雪原本站著的那片土地，莫白芸又笑了。
“你終究還是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底下身體，腦子裏忽然間一片空白。
放下？！嗬嗬！放下談何容易！他不過是沒有其他辦法了，他從前不曾將自己逼到過這樣一步啊……
“為何蒼戲弄？！”莫白芸發出一聲輕笑。
他
看著空蕩蕩的山洞，莫白芸的眼底寫滿了惆悵。
放下，終究比自己想象中困難太多。
就在這時候，一個聲音卻在腦海中響起。
“你既然不願意放過她，為什麽又要放走她呢？
“嗬。”莫白芸冷冷笑了笑，對於那個聲音的存在，他好似早就習以為常。事實上，早在五十年前他就以為自己可以徹底消滅那個聲音的主人，沒有想到的是，原主莫白芸留下的靈魂卻已經和自己契合在了一起。
那個聲音，是他想盡辦法也無法摧毀的聲音！
“別了。”
“可我偏要……我本應該高興，看見你現在這副可憐悲慘的模樣。如果不是你，我不會像是現在這樣的下場，如果不是你……可是，為什麽……”
一瞬間又是無言。
他從前無比的厭惡那個聲音，此時此刻，在這一片空寂之中，卻好像也隻剩下這個聲音能夠陪伴在他的身邊……
“既然選擇放下，就真的放下吧。”
那聲音在此時此刻卻好似在安慰他一樣。
“你不和我爭了？”
“我隻是覺得，你也怪可憐的……”可憐？自己也覺得這個形容有些古怪。
“可笑。”
“……你覺得我可笑，那就可笑吧。我隻是覺得……你的確怪可憐的。”
明明她是討厭這個人的，可是為什麽卻在此時此刻對這個人產生了同情心？為什麽？因為什麽？
“那明明應該是你應該有的下場……”或者該是她希望看到的。
“別了。”莫白芸輕輕歎了口氣，他緩緩閉上眼，又緩緩地睜開，然後，四周再沒有了一點聲音，他的目光不知道飄往何處，最終笑了笑，“放下了。”
真真正正放下了。
***
慕容白雪尋了許久，還是沒有尋到出去的路口。
四周彌漫著白煙，她連方向都很難分清楚，不斷想著關於這個地方的線索，腦子裏卻是一片空白。她實在記不起什麽，腳下又是一軟，她早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時間。
清醒過來時，她就覺得身體虛弱異常，走了那麽久，她幾乎已經撐不下去了。
“這副身體……太弱了。”慕容白雪忍不住搖了搖頭。
她在原地坐下，想著辦法運行體內的靈力，隻是身體裏卻是一片混亂，別調動靈力，她隻是抬起手要運功都會覺得身體每一處都疼的不行。
看來，她不該著急出去，因為最大的問題已經擺在了自己麵前。
她現在的身體別和修真者比較，和普通人比都隻怕比不過吧？
慕容白雪苦笑一聲，然後，她緩緩閉上眼睛，開始認真地尋找問題所在。幾乎花費了許久許久時間，她終於看清楚了自己身體裏的狀況，在這之前，身體裏每一處都好似被霧氣一樣的靈力堆積滿了，什麽也看不清楚，此時此刻，一切終於變得清晰，慕容白雪卻忍不住發出一陣唏噓。
身體裏的經脈似被人打亂了一樣毫無規則的分布著，不知道為什麽原本應該是規律分布的經脈會變成這樣，這是莫白芸對自己做了什麽嗎？
還是這具身體自己有了這樣的變化……
腦子裏一片混亂。
“這就是無法運行靈力的原因嗎？”慕容白雪隻能想辦法快點調理自己的身體，其實她在這之前絲沒有發現原來是自己的經脈被人打亂，她還是能夠和尋常人一樣行走，隻是身體卻像是比普通人更加虛弱。要讓身體完全恢複……不知道要過多少年！
慕容白雪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紫金鈴。
“子書炎啊，為何要和你見上一麵，竟然那麽難……可是仔細想想，當初也是我要你繼續留在玄仙宗……”本意也是為了子書炎的安全，可是現在呢？
慕容白雪倒不曾後悔什麽，隻是感歎造化弄人。
原來躲不開的終究還是躲不開。不知道為什麽，她卻還是有一種感覺，覺得子書炎依舊活在這個世上……
她沒有一絲的根據，僅僅隻是這麽奢求。
紫金鈴並沒有一絲的反應，它的存在好似真的隻是慕容白雪和子書炎之間的一個念想，慕容白雪如此感歎一聲，還是靜下心來，想盡辦法調理自己的身體。
她必須要恢複靈力，不然的話，在這個世界，她注定會寸步難行。她也必須要盡快調理好身體……
才有可能去尋找子書炎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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