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影子殺手 3、千裏香或者八格牙路

  鬆本伊代是幸運的，至少和千裏香相比，因為她還感覺到了黑影和風，千裏香卻什麽沒有感覺到。 千裏香是個妓女的名字，被寫在妓女頭牌的位置上。 千裏香還是回春坊裏唯一的一個妓女，現在正坐在千裏香牌位下麵的椅子上。 千裏香是她給自己取的名字，沒有多少人知道她真正的名字，但卻有很多人知道她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八格牙路。 日寇盤踞武漢後，在武昌鬥級營全街開設慰安所，逼迫中國良家婦女充當軍妓，每逢星期日，日本鬼子成群結隊前往發泄獸欲。而過去的一些妓院，不是被炮火焚毀，就是人去樓空。 但，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在一片廢墟中的回春坊居然開張了。而令人感到更意外的是，整個妓院裏隻有一個妓女。一些色迷心竅之徒，居然在國破家亡之時，還想進去嫖一把，或者一睹這個藝名為千裏香的妓女的芳容。 “八格牙路！” 所有進去的人，不管你什麽身份，也不管你花多少錢，從千裏香那裏得到的就隻有這四個字。 八格牙路是日語，翻譯成中文就是“混蛋”的意思。 於是，在以後的日子裏，她八格牙路的藝名遠比千裏香這個藝名響多了。因為大家都知道，她是日本人，對於許多中國人來說，日本女人很稀奇，就更別說是日本妓女了。 後來人們發現，不僅是中國人，就是連那些囂張跋扈的日本鬼子，包括那些被稱作是殺人魔鬼的日本憲兵隊，隻要看到回春坊三個字，都會繞道走。 “不讓人嫖，那八格牙路呆在妓院幹什麽？” “誰知道，興許是在等什麽人吧？” “等誰，難道是等他們狗日的天皇不成？” “噓——，小聲點，讓鬼子聽見了，是要被殺頭的。” “鬼子聽不懂中國話，除非你小子是漢奸。” “我不是。” “那你是什麽？” “八格牙路，千裏香那個騷娘們這麽叫我。” “那是叫呀？那是罵你混蛋。” “廢話，不是混蛋，誰會去逛窯子？” 千裏香之所以呆在妓院裏，還真就是為了等一個人，而且是等一個中國人，一個名叫上官雄的中國人。 因為，上官雄在臨死的時候對她說過：“你要是到武漢回春坊去做婊子，那老子就去嫖你！” 於是，她就真的來到回春坊，做起了婊子。 但上官雄並沒有來嫖她。 貓頭鷹倒是來過幾次，但她拒絕與貓頭鷹上床。 於是，貓頭鷹也隻好讓她一直等下去，並通知日軍武漢警備司令部司令石木貞直：任何日本軍官和士兵都不能騷擾回春坊。 因為貓頭鷹是派遣軍的情報顧問，石木貞直還以為他把情報部設在了那裏，於是下令：凡越回春坊半步者，無論其軍銜多高，一律格殺勿論！ 石木貞直還想：把妓院設成情報部，除了貓頭鷹這個日本情報界的泰鬥，一般人是想不出這種主意來的。 當然，貓頭鷹並不知道她是在等上官雄，還以為她是在等植田雄。當然，貓頭鷹更不清楚，原來植田雄也是中國人。 所以，回春坊沒人敢去招惹，千裏香或者八格牙路也沒人敢去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