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影子殺手 25、小巴黎舞廳

  進舞廳的，不一定都是跳舞的。


  更何況，小巴黎舞廳本來就不太適合跳舞。


  音樂響起的時候，也有幾對舞伴偶爾步入舞池，有經驗的人都知道，那是因為雙方價錢還沒談好，還在進一步討價還價。


  所以，舞池並不大。


  男人和女人之間，講的是嫖情賭義，討價還價總會令人尷尬。人在尷尬的時候，臉色會變得很難看。


  所以，舞廳的燈光也很暗。


  租界人多房少，很多人談好了價錢卻又沒有地方去。所以，舞廳後麵有很多小暗間，裏麵放著僅供兩人翻身的床。因為經常人滿為患，舞池的周圍，邊擺了很多張沙發，實在等不及排隊的人，就在沙發上糾結起來。


  當然，進小巴黎舞廳，也不全都是皮肉交易。


  比如尉遲钜卿，作為軍統武漢特別組的副組長，他來到小巴黎舞廳，就不是與人談皮肉交易的，至少今天不是。


  所以，他在小巴黎舞廳對麵的二樓臨時租了間房子，然後注視著進進出出的人。


  總部來電，有一軍統同僚叛逃，將於今天與偽武漢特別市特務處丁處長接頭，地點就定在小巴黎舞廳。


  因為小雨時有時晴，進進出出的人都打著傘，在對麵的二樓，不是很難、而是幾乎看不清每個人的麵孔和體型。尉遲钜卿沉吟了半餉，還是決定派肖林潛入舞廳。


  “記住，你的目標不是來接頭的人，而是丁處長，他與76號的李、丁一樣，都是老板必除之人。”


  “明白了。”


  “記住，你隻有一次開槍的機會，而且，必須是眉心一槍。”眉心一槍，可以把日本人的視線轉移到影子殺手身上。


  “放心吧，副座，我去了！”


  整個行動的策劃人是曾玲，因為孫建章的出現，她追蹤而去，就把現場交給了尉遲钜卿。


  肖林受命而去，過了刻把鍾的工夫，尉遲钜卿聽到舞廳裏傳來一聲槍響。然後，一窩蜂地男男女女從裏麵向外湧來，邊跑邊喊：“影子殺手，影子殺手——”


  計劃成功了，但卻沒有看到肖林出來。


  尉遲钜卿搶在工部局的法國大兵和安南兵還沒出現的時候，衝了進去。

  他看到了眉心一槍。


  隻是，那一槍是射在肖林的臉上。


  肖林，正躺在地上。


  看來，嫁禍於影子殺手的計劃，不僅僅隻有軍統才能想出來，而且，軍統的人，還成了別人嫁禍於影子殺手的道具。


  尉遲钜卿的臉，變得十分難看。


  看到肖林躺在地上，比讓他自己躺在那裏還讓他感到難受。


  鬆本伊代趕到是，法國大兵和安南兵已經把大門封鎖了，看到她下車，梅一平立即從裏麵迎了出來，親親熱熱地把她接了進去。


  法國大兵和安南兵之所以沒有阻止，是因為梅一平就是舞廳的老板，而鬆本伊代，被他稱作是自己的情人。於是，法國大兵吹著口哨，看著日軍特務部的行動課長走進了舞廳。


  曾玲趕到時，肖林的屍體已經被抬走。


  小巴黎舞廳的大門上，掛著一把大鎖，大鎖的上麵，是舞廳出的公告：事出有因，停業兩天。


  曾玲四處看了看，並沒有發現鬆本伊代的轎車。她想，鬆本伊代已經離開了。


  梅一平的辦公室裏，鬆本伊代拿著肖林的照片看了半天，剛剛進門的時候，她已經查看過他的屍體，現在，她又拿著肖林的照片陷入了沉思。


  一會兒，梅一平桌子上的電話響了：“梅老板，查清楚了，死者身上帶著的是左輪手槍，而射入他眉心的，是南部14手槍的子彈。”


  梅一平放下電話後，對她說道：“鬆本課長，對方用的是南部14手槍。”


  “我聽見了。”


  因為屋裏很靜，而話筒的聲音很大，她已經聽清楚了。


  梅一平十分不解：“死者十有八九是軍統的，這可不是影子殺手一貫的作風呀。”


  “何止如此，他也沒有在租界殺過人。”


  說完，她直接下樓。


  梅一平緊跟著她：“那鬆本課長的意思是？”


  鬆本伊代笑了笑：“你和海軍特務部新來的行動課長武田信玄師出同門吧？”


  梅一平一愣，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她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