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影子殺手 28、限期破案
警備司令部司令石木貞直在正中央的位置上坐下。他的左手邊的第一個位置，坐著憲兵隊隊長五十嵐翠。五十嵐翠的對麵，坐著偽武漢特別市章市長。
雖然，他開會的時候，位置坐得很靠前，但心裏卻清楚，在場的每個日本人，都是自己的上司。
餘下的，分別是陸軍特務部、海軍特務部的人分左右坐下，左邊的是：森田皋、鬆本伊代、梅一平、丁處長和趙爾凱；右邊的是：左近允尚、武田信玄、青木靜子。
畢竟，武漢的地盤是陸軍的，所以陣容強大。海軍也瞄準了武漢地區的戰略物資，想從陸軍那裏虎口奪食，所以時時想著分庭抗禮。
丁處長隸屬陸軍特別部管轄，坐在左邊理所當然，不過，他也從不得罪海軍特務部的人。而梅一平本來就是陸軍特務部情報課的課長，所以，他今天也穿了身軍裝。
他的真實姓名，叫小林秀賴。
“知道嗎，我在武漢隻有一個星期的時間。” 石木貞直環視了一下在座的人：“下個星期，將由古賀將軍接替我的位置。”
石木貞直是個少將，而接替他的古賀是中將，顯然，武漢在日本人眼裏的戰略地位日趨重要。
在坐的人心裏都清楚，離職前的一個星期，石木貞直召開這麽一個會議，絕不是為了向大家道別的。
所以，在坐的日本人都一臉緊繃的表情。
章市長卻諂笑道：“石木司令坐鎮武漢，不僅軍紀嚴明，而且愛民如子，豐功偉績可謂是路人皆知，您若是真的離開武漢，實乃是武漢軍政各界的巨大損失。”
日軍有個規矩，開會時沒有得到長官的允許，下級是不得擅自發言的，盡管很多人都想說幾句好聽的，拍拍馬屁，但最終還是一語不發。
章市長卻管不了那麽多，他信奉兩條真理：一是伸手不打送禮人，二是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送給石木貞直一頂高帽子，並且把馬屁拍到了“豐功偉績”的高度，他想，石木貞直是不會怪罪自己的。
石木貞直個子很矮，但體重不輕，肉，都長在了臉上。所以，皮厚。
雖然皮厚，聽到章市長近乎於空前絕後的馬屁，盡管很受用，但仍不禁臉紅。
連日本鬼子都感到臉紅的時候，就足以證明漢奸是多麽地厚顏無恥。
石木貞直沒有理會章市長，而是接著剛才的話往下說：“離職之前，我希望影子殺手問題得到最終解決，已經一年了，我不希望讓古賀將軍替我收拾殘局。所以，對於在座的各位而言，我希望一個星期的時間，足以讓影子殺手伏法。”
“是呀，是呀，”章市長立即迎合道：“影子殺手不除，我等寢食難安，寢食難安呀！”
“今天，武漢特別市三大情報機構的頭目都在，”他特別把偽武漢特別市特務處單獨稱作一個單位，是希望丁處長能夠有所作為：“我很想聽聽大家是怎麽想的。”
五十嵐翠首先表態：“武漢三鎮的日常治安，將由憲兵隊全權負責，同時，我也將全力以赴配合大家，至於如何找到並且讓影子殺手伏法，就請陸海兩個特務部費心了！”
大概是剛才一個耳光溫度還沒有完全消退，本來不該自己講話的時候，武田信玄卻開了口：“司令閣下，如果事情進展順利的話，我覺得最多三天之內，影子殺手就會現身。”
原以為岡村寧次直接把鬆本伊代從九江調來，加上還有貓頭鷹的暗中相助，石木貞直其實一直寄希望於陸軍特務部速破此案，沒想到首先拍胸部的卻是海軍特務部。
武田信玄從上海來南京，還不足五天，卻揚言三天內逼出影子殺手，石木貞直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這使得武田信玄有點飄飄然，似乎覺得青木靜子一定會為煽自己耳光而感到後悔。
“左近君，”石木貞直沒有問武田信玄，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左近允尚：“你以為如何？”
左近允尚並不知道武田信玄有多大把握，但既然放出了豪言，就應該有他的理由，何況在陸軍特務部麵前，海軍必須要表現出足夠的自信，否則，又怎麽與人多勢眾的陸軍特務部分庭抗禮？
“武田君是土肥原將軍的高足，一定有他非凡的過人之處。”
這是典型的老狐狸式回答。
案子破了，是海軍特務部的貢獻，論功行賞，他這個特務部長當然首當其衝。案子沒破，那也是武田信玄信口開河，至於他的能力，連土肥原都認可，他能力實在不濟，也怪不到我左近允尚的頭上。
石木貞直又看了青木靜子一眼：“對於武田的回答，青木小姐是怎麽看的？”
“他的手很快，但，我擔心他會伸錯地方。”
“怎麽，武田經常把手伸到不該伸到的地方嗎？”
鬆本伊代這時插話道：“青木課長的意思，是說影子殺手應該由我們陸軍特務部來處理，而不是讓武田君多管閑事。”
一臉尷尬的武田信玄，向鬆本伊代投去萬分感激的目光，要不是她解圍，自己真不知道如何應對。
青木靜子隻是看不慣武田信玄那自以為是的樣子，本想借機教訓他一番，見鬆本伊代出麵圓場，她終於忍住了，但卻沒有放過鬆本伊代。隻見她淡淡一笑，對石木貞直說道：“隻要鬆本課長不把心事放在別的男人身上，影子殺手案對於她來說，簡直就是手到擒來的事。”
森田皋此時說道：“私生活怎麽安排，那是鬆本課長自己的事，至於影子殺手一案，左近君，我希望你們海軍特務部，要麽全力配合我們，要麽就做好你們自己的事。就像是青木課長所說，不要把手伸錯了地方，給我們添亂。”
左近允尚冷笑道：“哼，森田君，這添亂是從何說起？影子殺手案出現快一年了吧，陸軍特務部對此似乎毫無作為，所以，我們海軍也就不能再袖手旁觀了。”
“聽左近君的意思，倒是海軍一直是事外人，可我清楚地記得，好像在三個月前，你們前任行動課長就是影子殺手槍下之鬼，而我們陸軍特務部卻沒有袖手旁觀，一直在替你們緝拿凶手。”
“那請問森田君，進展如何呀？”
森田皋看了鬆本伊代一眼，鬆本伊代答道：“雖然鬆本不敢象武田君那樣放出豪言，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除非此案破不了，否則，一定是我們陸軍特務部首先抓到影子殺手的。”
她的話，讓青木靜子有些坐不住了。
本來，因為妹妹的事，她總伺機尋找貓頭鷹的晦氣，現在又加上江上一郎的事，她像是與鬆本父女兩代人接下的冤仇：“既然鬆本課長有此把握，那麽，我們不妨當著司令閣下的麵，立下軍令狀任何？”
“怎麽立法？”
“如果你先抓到影子殺手，我，剖腹自盡！”
“好。如果你先抓到影子殺手，我，也剖腹自盡！”
石木貞直把臉一沉：“居然讓現在僅有的兩個女人立剖腹自盡的軍令狀，這也太有損於帝國軍人的榮譽了吧？”
其他人都耷拉著腦袋作聲不得。
換作別的事還好，問題是麵對的是影子殺手。
麵對影子殺手，不是靠立軍令狀就可以解決的。
所以，其他人隻得保持沉默。
“如果陸軍先破此案，”武田信玄說道：“那剖腹之人，應該是我。”
鬆本伊代笑道：“武田君如此仗義，恐怕，晚上一定是佳人有約了。”
青木靜子白了武田信玄一眼：“這是兩個女人之間的事，用不著武田君摻和。”
石木貞直起身道：“我們不想猜測你們之間有什麽恩怨與過節，但是，我希望你們應該清楚，大日本皇軍之所以能夠在中國大地上所向披靡，那是因為我們都共同效忠於天皇陛下，而不象占山為王、畫地為牢的中國人，隻顧打自己的小算盤。因此，我最後一次提醒你們，消滅這個影子殺手，最重要的是精誠合作！”
在場所有人立即起立，異口同聲地回答：“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