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險象環生 80、熟悉的電台
報春鳥陷入了沉思。
他在考慮，是立即設法除掉孫建章，還是另找新的落腳點，因為眼前的一切告訴他，孫建章已經靠不住。
昨天晚上，他親眼看見孫建章與碼頭上另一個漏網者曾玲接頭。
今天早上，按照孫建章提供的線索，他找到了敖靜的家，剛好看到一輛轎車從裏麵駛出來，兩個日本浪人目送轎車走遠後，居然在門口發起了牢騷。
“川島君，那個江上一郎到底有什麽好的？過去小姐就喜歡他開車，現在他被抓起來了，小姐卻自己開車，什麽時候能夠讓我織田弘一展身手呀？”
“你懂個屁！他晚上把小姐當馬騎，白天小姐當然要把他當車夫使，這叫尋求心理平衡。想給小姐當車夫，你要先得讓小姐給你當馬。不過，這輩子你也沒什麽希望。”
“和別人不敢比，往江上一郎麵前一站，我織田弘這麽也算是個美男子吧？就他那張臉，小姐晚上醒來不做噩夢嗎？”
“那樣的話，他們不是摟得更緊嗎？嗬嗬嗬……”
報春鳥聽得清清楚楚，這個江上一郎已經被抓起來了。於是，他想起孫建章提起的那個吳起燕，立即又趕回法租界，剛剛趕到傷科診所，就發現從裏麵走出一女三男，盡管都是身穿便裝，憑他的經驗和直覺，一眼就看出那四個人都是日本人，而且是特高課的人。
孫建章給他提供的兩個人，一個被抓，一個與日本特高課有來往，至少已經是被特高課盯上了，他覺得孫建章是把自己往死胡同裏引。
現在，在報春鳥看來，孫建章之所以沒有立即讓日本人抓自己，是因為他以為自己是來重建武漢地下組織的，如果是那樣，他就可以繼續潛伏下去，以便隨時獲取我黨的重要情報。而現在得知自己隻是來找上官雄的，所以，在失望的同時，他在努力讓自己四處碰壁。
報春鳥遠遠地看著吳起燕的傷科診所，思考再三後，決定立即返回小閣樓去。
似乎，他已經作出了最後的抉擇。
“篤篤篤——”
聽到下麵傳來了敲門聲，吳起燕象往常一樣走下樓來，打開大門。
三個彪形大漢沒等她說話，就衝進來把她按倒在地，然後把毛巾堵住她的嘴，再把她的雙手反銬著拖到一張椅子上坐下。
最後進門的是鬆本伊代。
她把大門反鎖後，甚至顧不上看滿臉驚愕的吳起燕一眼，就肚子在下麵翻箱倒櫃地尋找著什麽東西。
吳起燕感到奇怪的，不僅僅是這些人的身份，也不僅僅是她要尋找的是什麽東西，更奇怪為什麽隻是她一個人在找，而其他人卻不幫忙。
自己被反銬著，一個看足夠了。
她卻不清楚，鬆本伊代想找的東西，是不想讓其他人知道是什麽。
樓下翻完了，她一聲不吭地朝樓上走去。
吳起燕的心開始往下沉。
電台就在二樓的閣樓上，很容易就會被發現的。
鬆本伊代在二樓尋找了一遍後，抬頭望了望閣樓，然後爬了上去。
電台，還是她在九江皇協軍團部門口，親自放進摩托車車鬥的那部。
她走下樓梯的時候，雙手是空著的，這多少讓吳起燕緊揪的心，暫時放鬆了下來。
鬆本伊代走到她麵前，麵無表情地問道：“吳起燕？”
吳起燕點了點頭，從鬆本伊代的口音中，吳起燕聽出她是日本人。
“聽說你學過功夫？”
這是鬆本伊代從趙爾凱嘴裏得到的信息。
早上，趙爾凱坐船從江石州趕回了武漢，她就馬不停蹄地趕到了吳起燕的診所。盡管他們都是身穿便裝，但當車子進入租界的時候，法國大兵還是看出了他們是日本特高課的人，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讓他們進來了。
吳起燕好不示弱地點了點頭，並且，目光中充滿挑釁。那意思似乎在說：“不信，你放開我試試！”
鬆本伊代沒有理會她的挑釁，但卻伸手在她臉蛋上擰了一把：“這麽說，你床上的功夫也一定很不錯了？”
吳起燕皺著眉頭看著她，並不是因為臉蛋被她擰痛了，而是沒明白她是什麽意思。
“你和他上過床嗎？”
吳起燕瞪大眼睛看著她，她不知道鬆本伊代所說的“他”，指的是誰。
“告訴他，叫他別再碰你，否則，我會殺了你的！”
吳起燕怒目而視，因為她實在聽不明白鬆本伊代在說什麽。
鬆本伊代說完，轉身就朝門口走去。
“噗”地一聲，一個特務揮掌朝吳起燕的頸脖子劈去，她一聲沒啃就昏厥過去了。特務們取下她的手銬，然後跟著鬆本伊代走出了診所的大門。
鬆本伊代坐到轎車裏後，長長地舒了口氣。
因為，她終於捕獲到上官雄身後的組織了。當然，為了讓上官雄相信自己依舊隻是個大醋壇子，並不會對他的組織和生命構成任何威脅。所以，她對吳起燕說了那番話，希望她把這個信息傳遞給上官雄。
不過，她並不清楚，其實吳起燕還沒見過上官雄。
回到辦公室後，她立即給岡村寧次打電話，說上官雄身後有一個組織，因為自己找到了他的電台和聯絡員。
因此，岡村寧次立即打電話給古賀，希望讓鬆本伊代處理影子殺手一案。
所以，古賀也由此判斷，江上一郎就是影子殺手，也就是上官雄。
但，這其中有個誤解。
岡村寧次隻知道上官雄是影子殺手，卻不知道他是不是江上一郎，更不知道江上一郎已經被關在憲兵隊的監獄裏，他打電話給古賀，是不希望他打亂了自己的計劃。
岡村寧次的計劃是，不管是重慶派來的四個特工，還是上官雄後麵的組織，首先是穩住他們，等1644部隊武漢支隊建成，並開始出成果時，再把他們一網打盡。因為現在除掉他們，重慶和延安方麵還會再派新人來。等A解決計劃準備啟動時再除掉他們，那麽，重慶和延安想再派人也來不及了。
而古賀以為，岡村寧次對武漢所發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他的電話，幾乎明明白白地告訴自己，江上一郎、上官雄和影子殺手，本來就是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