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夜談
漂亮的歌伎素心對於能夠討到方浩這樣的好詩非常的激動,對著方浩千恩萬謝。
不過,接下來的時間裏,她也很是找幾個有名的文人墨客求了詩作。
這是必須要的禮貌。
雖然像她這樣的歌伎在京城有著一定的名聲,但是她知道,名聲這種東西並不能給她任何的保障。
在座的這些人裏麵,可能有很多人的名聲不如她,但是任何一個都可以輕易的將她碾死。
在這些人麵前,她必須要保持足夠的謙卑,這才是她這種身份卑微之人的生存之道。
在這一場宴席之上,主題就是吹捧方浩在大草原上立下的不世之功,不過除了用詞比較新鮮之外,也沒有吹捧出別的花樣來。
方浩也半真半假的講起了自己打了兩場仗,以及在草原上麵開墾農田,修築城池的事情。
這一群文人,除了池旭之外,基本上都沒有誰去過邊關,就算是池旭,也隻是走馬觀花的看了一場,對行軍打仗的事情並不清楚,對方浩的那些事情,他們連質疑的能力都沒有。
晚宴在歌舞之中進行了一個多時辰方才散去,那些參與宴席的人也陸續的告辭,但是,方浩卻被王大學士留了下來。
“方將軍,有些事情我想跟你單獨的談一談。”
王大學士笑嗬嗬的把他留了下來。
這樣的人物要留客,當然能夠留下來。
方浩不知道王大學士要和他單獨的談什麽,不過怎麽都是自己背後最大的靠山,這個萬萬不能怠慢,所以一臉榮幸的留了下來。
王大學士將方浩帶到了他的書房,道:“邊關上有一些事情,我想要聽一下方將軍你的法,這不是朝堂的應對,方將軍你盡可以暢所欲言。”
在他的書房,已經點上了蠟燭,有一個家丁正在那裏。
方浩看了那個家丁一眼,就是一個樣子平平無奇的中年男人,心裏有一些詫異:“聽這些當大官的都喜歡找一些年輕漂亮的少年作為隨身伺候的人,王大學士卻找了一個中年男人,可謂是一股清流。”
他多多少少也聽過一些官場的事情,似乎很多大官都養有,他們不以為恥,反而認為那是風雅之事,還給了一個名目,叫做“翰林風月”。
王大學士見他看向那個家丁,道:“你不用擔心,他是信得過的人,我們的話不會傳出去的,有什麽話你盡管直,我們就當是朋友在聊,不用擔心什麽,也不用顧慮什麽,了就過了。”
兩個人坐下,王大學士又讓那個家丁倒茶,然後問方浩:“方將軍,你在邊關也有了兩年的時間,對於朔州節度使上官雲,你是怎麽看的?”
方浩道:“我去那裏兩年的時間,沒有見過節帥,對他的為人並不了解。”
他自嘲的笑了一下:“我在邊關,也隻是一個的衛將,大概是入不了節帥法眼的。”
王大學士笑了笑:“現在你立了那麽大的功勞,這一次進京述職之後,極有可能就會成為總兵,這就會進入他的眼裏了。”
方浩道:“真要有那麽一,回去之後肯定要去拜見節帥,正可以見上一麵。”
他是朔州節度使的下屬,升了總兵的職,自然需要拜一拜這一位節度使的山門。
以前地位太低,還夠不著,要是成為了總兵,自然能夠夠著了。
“這一次不定會將你的龍城升格為一個獨立的軍鎮,直接歸屬於兵部,”王大學士笑道,“這樣一來,你就不屬於他管轄,也不用拜見他了。”
方浩目光一閃這是王大學士要放出什麽口風嗎?
隨即眉頭皺了起來。
如果能夠讓他的軍鎮成為一個獨立於朔州之外的軍鎮,他就擁有了很大的自主權,對他以後的發展有著很大的意義。
但是,這樣一來,就不可避免的會和朔州生出裂痕。
不要忘記了,狼牙關還是朔州的。
隻要朔州將狼牙關的大門關上,阻斷關內關外的交易往來,方浩這個孤立於草原之上的軍鎮,不要沒法發展,就算要維持下去都非常的不容易。
沒有了來自關內的那些物資,他就沒辦法和戎突人進行交易,甚至也沒辦法供應幾萬人在草原上的生活用品。
就算是抱上了王大學士這一派的大腿,也無濟於事,人家又沒辦法將那些物資空運到他這邊來。
王大學士看到他的表情,有一些詫異:“怎麽,看你的樣子好像有些不願意讓龍城成為一個獨立的軍鎮?”
語氣雖然平和,但是已經隱隱有了一絲不悅。
這在他看來,好像方浩並不願意和朔州那邊劃清界限,讓他有些不滿。
權力鬥爭之中,那些下麵的人必須要有一個明確的站隊,想要腳踏兩條船,結果往往是一條船都踏不上去。
“大學士,”方浩苦笑道,“龍城孤懸於草原之上,入關之通道又為狼牙關所阻,若是獨立於朔州之外,恐怕節帥麵子上不好看,如有掣肘,不用敵人攻擊,我們自己就要崩潰了。”
王大學士這才明白方浩擔憂的問題,哼了一聲,道:“上官雲他敢做那樣的事情嗎?”
“大學士,現在朔州擁有騎兵數萬,步兵十餘萬,另有預備士兵數十萬,邊民兩百餘萬。”方浩道。
他沒有上官媛到底敢不敢做那樣的事情,隻是擺出了朔州現在的情況。
這樣的數據,王大學士自然也知道。
可是這個時候被方浩提起來,意味著什麽,他非常的清楚。
不由得眉頭緊鎖,沉吟道:“你的意思難道那上官雲有不軌之心?”
方浩猶豫了一會兒,才道:“我沒有見過那位節帥,不知道他有什麽想法,但是,從去年開始,大量的囤積戰馬,未必沒有緣由。”
王大學士看了他一眼,道:“那些戰馬,很多還是從你那邊弄過去的,是吧?”
“是的。”
方浩坦然的回答。
這樣的事情沒必要否認,那麽大的動靜,不可能瞞得住有心人,否認倒顯得心裏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