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墓地

  初夏……多麽熟悉的稱呼啊,而我現在卻不能去觸碰,不能去承認。我默默的打開了自己的手提包,從中拿出了一幅黑色的蛤蟆鏡給自己帶了上去。這蛤蟆鏡足夠遮擋住我一半的臉,尹安好推薦的款式,果然好用。


  我不由得冷笑了一聲,心裏在感慨著我什麽時候也成為了大明星,出門還需要墨鏡了。


  我本以為那女人就會就此的放過我,可是她沒有,她走到了我的麵前,然後抓住了我的肩膀。而現在我才感覺到了我們的身高有著明顯的差距,這一個女人隻有我肩膀高,就算我不穿高跟鞋,我想我也會比她高上些許。


  而也就是這個時候,我才仔細的看了一下這個女人。她的衣服看著很時尚,但是布料卻不是很好的,她的手上全是褶皺,像極了經常做事的老人家的手,而她居然穿著家居的涼鞋就走了出來。我皺眉,望著這個女人,在記憶力使勁的搜索著,卻沒有絲毫的線索。


  這時候的我隻好尷尬的一笑,張開了自己的嘴巴:“不好意思,你是誰啊?”


  我看見了那個女人臉上的驚訝,她臉上的失望,但是她還是不氣餒的抓著我的肩膀,也開始輕輕的搖晃起了我。這樣的搖晃要是在我穿平底鞋的時候大抵是沒有什麽的,但是現在的我穿著七厘米的高跟鞋,這樣輕微的搖晃讓我站不穩腳步。


  我有些生氣了,我抬起了手,推開了她:“你到底是誰啊!幹嘛要這樣對我啊!”就是我這樣的動作也導致了我衣服下滑。望著我下滑到肩膀的衣服,我心中的氣更加大了一些。我扯了扯衣服,惡狠狠的望著那女人,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孩子從一邊跑了出來,撞了一下我的背,我不由得摔在了地上。


  而那個孩子也在這個是大喊了起來:“你為什麽要欺負我媽媽!”


  媽媽?我有些暈,這到底是什麽樣子的媽媽有什麽樣子的孩子啊!我站了起來,撿起了自己的墨鏡。我望著他們,歎了一口氣:“得,都是我的錯,我也不和你們計較了。你們離我遠點!”


  語畢,我便甩了甩剛剛摔跤的時候有點疼的手,再把墨鏡給帶了上去。而我沒想到的是,我身後的女人卻大喊了起來:“初夏!你真的是初夏嗎?我是安茜啊!初夏!”


  安茜?聽到這個,我不由得停住了我自己的腳步。然後回頭望了她一眼,安茜?這真的是安茜嗎?那肥胖的身軀,那滿臉的斑點,紅色的頭發,這真的是安茜嗎?

  我記憶中的安茜是一個美麗的姑娘,她穿著最時尚漂亮的米白色裙子,長長的頭發有點自然卷但卻不失可愛。她有著大大的眼睛,白色的皮膚,纖瘦的身材。而她呢?她有什麽呢?她什麽也沒有?


  我不由得一聲冷笑,我不相信她就是安茜。而我卻又不能去反駁一些什麽,我要是大叫:你不是安茜!那麽,我的身份就會被徹徹底底的暴露出來了。


  而對於我的回頭舉動卻徹底的振奮了那一個女人,那走了過來,滿臉的欣喜:“你是初夏對不對,不然你怎麽會對我的名字有反應呢?你絕對是初夏!”


  哦?我對一個人的名字有反應就證明我是初夏嗎?這個想法真好笑,而我卻笑不出來。我望著她,冷冷的道:“對不起,我是徐茜,對於你的名字有反應,那也是因為我們名字後麵都是同一個字罷了。”我從自己的手提包裏拿出了我的名片,遞給了她。


  我知道今天是不安寧的一天,所以我也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光是明信片我就帶了五十幾張。


  “時尚公司明星助理:徐茜。”那人念出來名片上的字以後還是有些不甘心,她抬頭,望著我,“你是明星助理,你是徐茜?你真的不是初夏?”


  我望著她緊皺的眉頭,不由得一笑。我的身份就那麽的讓人糾結嗎?想確定,又不能確定。我想,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同蘇微涼一樣,能夠看我一眼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對不起,我想你是認錯人了,我是徐茜,是尹安好的貼身助理,我這次來這裏,也不過是旅遊而已。”語畢,我便轉身走人了,而我心裏也有些不適應。


  我隻是徐茜而已,我為什麽要解釋,我來這裏幹什麽與任何人都沒關係!而且我是來這裏祭奠淩河的,而不是來旅遊的,我為什麽要扯一個亂七八糟的理由來敷衍一個我不應該去認識的人,不應該去解釋的人。


  我按著記憶中的路線走在這個我陌生的城市裏,那大大的蛤蟆鏡給我帶來了不少人的奇怪的目光,但也沒有任何人再認出我來。我走在這路上,記憶中我記得N市隻有一個墓園,那個墓園很大,也很豪華。


  我想,哪怕是這幾年這裏新出了很多墓園,但是淩河也會埋在那裏,不會有所牽動吧。


  我在墓園麵對那些黃的白的菊花,我卻選擇了一束粉色的百合。除了我,誰都不知道淩河除了杜衡以外最喜歡的就是粉色的百合,這件事情就連他的父母也不知道。


  我帶著百合遊走在墓園裏,看著每一個墓碑上寫著的名字,我的腳有些隱隱作痛,甚至有些不受控製。


  我真傻,我居然忘記了我不知道淩河的墓碑的地址我就過來了。想到這裏,我的嘴角不由得扯起了一抹苦笑。而就在這裏,我隔著三個墓碑,我看見了上方有淩河的照片。


  我轉身走向了樓梯,我的心在默數,一層,兩層,三層。等我緩緩的走過去之後,我終於看見了淩河的墓碑。我掏出了自己身上的濕紙巾,擦拭著淩河的墓碑,當那沾滿灰塵的墓碑變得幹幹淨淨的時候,我的心裏也湧現出了一股子的自豪感。


  墓碑上的灰白色照片中的淩河依舊是那溫柔的微笑,卻帶著一絲絲的淒涼,讓人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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