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碼是一碼
劉大仁惡意嘲諷的話沒有一絲遮掩，他的目光也盯著方元乙，滿是不屑和挑釁，同時也在貪婪的看著躲在方元乙身後的韓香柔。
不過方元乙的表情依舊麵帶微笑，看不出任何的氣憤，仿佛劉大仁的話不是在說自己一樣。
方元乙將劉大仁放回去的衣裳拿在了手中，細細的打量了起來，嘴角咧成了一個弧度。
“雖說我方元乙一生貧瘠，但區區幾件衣服還是買的起的。”方元乙笑著看向了那一排衣架。
“這一排，都給我裝起來，我全要。”
方元乙平淡的指向了衣架，衣架上足有十幾件上好布匹裁剪的衣裳，隨即又指向適合女孩子穿的那些衣裳：“這一排，我也要了。”
方元乙出手的確闊綽，一個二十多件衣裳，加起來少說也要四五百塊百兩銀子，這對於任何人，都是一筆不小的數目，想要買這些衣裳，今天秋若棠給他的銀子，怕是留不住了。
韓香柔已經徹底崩潰，那可是四五百兩銀子啊，他們哪有這麽多的錢！
她不斷的撕扯著方元乙的衣襟，用極小的聲音勸阻，生怕被周圍人聽到：“相公，不要鬧了，這些衣裳加起來，足足要四五百兩銀子，我們……我們……”
不過方元乙倒是並不擔心，將方婉兒放進了韓香柔的懷中，輕聲安慰：“娘子，相信我，我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兩人之間的對話，已然讓劉大仁聽到，他嘴角露出嘲諷的笑容，陰惻惻的笑道：“好啊，你要的衣裳我全都給你包上，可如果你付不起錢的話，可別怪我告你吃霸王餐了！”
那陰惻惻的笑容背後，便是貪婪，他已經想到方元乙如果被押入大牢，那麽夜半時分的時候，自己是不是就可以去找韓香柔了呢！？
方元乙微微一笑，對著韓香柔說道：“香柔，你和婉兒去試試衣裳合不合身，回到家不合適，想要在換的話，可就麻煩了。”
韓香柔不想招惹劉大仁，畢竟劉大仁的布行做的很大，在龍口鎮有著一定的勢力，整個龍口鎮幾乎沒有幾個人敢招惹他。
而她也不想拒絕方元乙，現在所有客人的目光都放在他的身上，都在等著看他的笑話，如果拒絕會駁了他的麵子。
所以韓香柔想到了一個既不得罪劉大仁，又不讓自己相公駁了麵子的辦法！
那就是自己帶著方婉兒去試衣裳，最後隨便找個衣裳不合身這樣的說辭，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好，我這就去。”說完，她抱著方婉兒，拿著那些衣裳，急匆匆的朝著試衣閣的方向走去。
而這邊，劉大仁的目光卻極度猥瑣的看向了試衣閣，就好像他能透過隔板，看到裏麵的場景一樣。
而他的這副嘴臉，讓周圍的客人都覺得有些惡心，就更不用說方元乙了。
不過方元乙卻並未發飆，而是慢慢的朝著劉大仁走去，目光死死的盯著劉大仁的右手。
劉大仁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他已經從方元乙的身上，感覺到了一絲不妙的氣息：“你這死酒鬼要幹什麽！？難道要當著大庭廣眾之下，搶走我的衣裳嗎！？”
“呦！”方元乙見韓香柔已經進入試衣閣，終於眉頭挑起，嘴角帶著一絲不屑，緩緩開口。
“你還知道這是大庭廣眾之下！？你就當著我的麵，抓著我我娘子的手不放！？成何體統！？”
‘唰！’
方元乙剛剛說完這句話，猛的伸出右手，一把就抓住了劉大仁的手，並且直接按在了貨櫃上。
忽如其來的舉動，讓劉大仁沒有任何的防備，他瞪大眼睛，拚命的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可他幹瘦的身形，又怎麽會抗衡方元乙的力量。
“光天化日，大庭廣眾之下，調戲良家婦女，你好大的膽子，難道視我大唐律法而不顧嗎！？”
方元乙右手青筋暴起，死死的抓著劉大仁的手腕，另外一隻手則將貨櫃上的剪刀拿了起來。
“我的娘子你也敢碰，看來白大勇那件事，還沒在龍口鎮還沒有傳開，沒起到警示作用啊，那正好，今天拿你開刀，殺一儆百！”
直接舉起剪刀，對準劉大仁的手掌就要刺進去。
這一下，可嚇壞了劉大仁，他雙腿發軟，大聲求饒，差一點就要跪在了地上：“方酒……方公子，求求你，我再也不敢了，我這不是心急為你們選衣服嘛！”
他拚命的掙紮，可無濟於事，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刀尖朝著自己手掌刺來。
周圍看熱鬧的客人被嚇壞，沒有一個人敢在二樓停留，統統跑向一樓，逃出裙裳坊！
‘嘭！’
一聲悶響，剪刀狠狠落下，並且還帶著劉大仁的尖叫聲。
不過想象中的鮮血飛濺並沒有出現，因為方元乙並未真正的紮在劉大仁的手背，而是紮在了貨櫃上。
劉大仁冷汗直流，一股股冷汗已經浸透衣衫，他嚇壞了，沒想到一個嗜酒如命的酒鬼，下手竟然這麽果斷。
“劉掌櫃，你覺得今天這事要怎麽解決，才會留下你的手！？”
方元乙的語氣中沒有絲毫的氣憤，也沒有任何情緒，很平淡，可就是這平淡，卻讓劉大仁更加的害怕！
他終於知道，為什麽自己的母親從小就教育自己，千萬不要惹老實人了！
“方……方公子，今天這衣裳我不要錢，算我送給你們的，求求你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劉大仁選擇破財免災，畢竟他已知的方元乙不僅僅是一個酒鬼，還是一個窮鬼，根本就買不起自己的衣裳。
所以他不覺得這樣做，會遭到拒絕。
方元乙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剪刀。
劉大仁則是長呼一口氣，心中還在感歎：有錢真好。
可是下一刻，讓他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現了。
隻見方元乙放下剪刀後，竟然從懷中取出了幾張銀票，少說也要四五百兩。
“咱們一碼歸一碼，衣裳我買了，所以現在，該解決一下你調戲我娘子這件事了。”
說著，方元乙咧著嘴，笑眯眯的將銀票放在了劉大仁的眼前。
隻是這笑眯眯的目光中，閃爍著一股子狠意和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