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女子無才便是德
大約半個時辰，方元乙將方婉兒帶到了私塾。
此時的方婉兒，滿臉開心的笑容，自己的願望，沒想到在今天便成真的。
她大大的眼睛中，充滿了期待和渴望！
“章先生，這便是我的女兒，方婉兒，以後，她就交給您了。”
方元乙抱著方婉兒，笑嗬嗬的對著章朝明說道。
“先生好，我一定會努力讀書的！”
不用方元乙提醒，方婉兒便很有禮貌的率先表態。
隻是當章朝明看到方婉兒之後，從來都是溫文爾雅的表情，忽然發生了變化。
“方公子，你的孩子是女孩！？”
方元乙點了點頭，有些疑惑：“對啊，女孩怎麽了！？”
一旁吳廣壽嘴角咧的老大，一臉的幸災樂禍：“哈哈，你方酒鬼還真是會當父親，讓一個女孩來私塾讀書！”
“你以為自己還是方氏的公子嗎！？”
“哈哈！別忘了，你現在可是連百姓都不如，還要讓女兒讀書，真是癡人說笑啊！”
隨著吳廣壽的話響起，周圍路人也有幾個湊了過來。
“這是要把女孩子送到私塾讀書！？他是怎麽想的啊，這以後女兒還怎麽嫁人！？”
“你管那麽多呢，人家原意讓女兒讀書就讀書唄，嫁不出去的又不是你的女兒！”
……
路人你一言我一語，但沒有一個人是向著方元乙說話，反而都在嘲諷他的舉動。
方元乙眉頭漸漸的皺了起來，沒有理會那些路人，也沒有理會吳廣壽，而是看向了章朝明。
“章先生，您是何意！？”
章朝明的眉頭皺起，很果斷的說道：“我這裏不收女孩，方公子還是請回吧。”
“什麽！？為什麽不收！？”
方元乙此刻有些生氣，這個看上去很善解人意的先生，到了這時，竟然反悔了。
“唉……”
章朝明歎息一聲，搖了搖頭：“自古以來，女子無才便是德，方公子還是帶著女兒回家，學學針線活吧，以後孩子嫁人之後，也能照顧好相公和孩子。”
“憑什麽！”
方元乙的臉色‘唰’的一下子便皺了起來！
“女孩難道就不配讀書嗎！？就隻能在家農耕紡織嗎！？”
“你們的思想都是怎麽回事，在你們眼裏，讀書隻能男子讀書嗎！？”
方元乙雖然語氣變得暴躁，但章朝明卻並未因此動氣。
“男兒當自強，為家國柱梁，無論在朝野之上，還是邊疆戰場，都是男兒衝在前方。”
“女子本身弱小，隻有照顧好家，男子作為才會更上一層樓。”
“至今，我大唐朝野之上，並無哪個才德女子，方公子也曾是刑部尚書之子，這點道理，應該懂吧。”
章朝明深吸一口氣，直接說出了實話。
而方元乙懷中的方婉兒，已經將頭埋進了他的懷中，眼淚悄悄的從眼角滑落，打濕他的衣襟，不讓別人看見。
“男兒自當自強，自當為家國柱梁！”
“但女子，也並非隻能農耕織布，同樣可以與男子同站朝野，共闖邊疆！”
“古有易安居士李清照，被稱為千古第一才女，擅長書、畫，通曉金石，尤精詩詞。”
“她的詞作獨步一時，流傳千古，被譽為詞家大宗。其詞前期多寫其悠閑生活，後期多悲歎身世，情調感傷。”
“更著有李易安集、易安居士文集、易安詞，這樣千古才女，難道也隻配農耕紡織嗎！？”
方元乙的話鏗鏘有力，作為二十一世紀的人，他最看不慣的，就是歧視。
“巾幗英雄花木蘭，忠孝節義，代父從軍擊敗入侵民族，從而流傳千古，被帝君追封為孝烈將軍。”
“巾幗不讓須眉，戰場上同樣英勇殺敵，與男子無恙，難道她，也隻配在家農耕紡織嗎！？”
“如果沒有她們這樣的巾幗英雄存在，現如今流傳千古的，又是什麽！？”
方元乙沒有給章朝明說話的機會，不斷的將自己心裏話說出來，而他的一番話，直接讓章朝明呆滯原地。
就連圍觀群眾，這個時候都自覺的閉上了嘴巴。
因為方元乙說的，是實話。
尤其是圍觀群眾中，還有幾名女子，她們本來也在嘲諷方元乙的舉動，但聽到他剛剛那一席話，竟然引來了他們的沉思！
“泱泱大國，不是男子的家國，而是所有人的家國，男子強，不意味著家國強，但女子強，家國一定不會差！”
“女子懷胎十月，剩下娃子，男子塞外征戰，多少年才會見孩子一麵！？”
“如果戰死他鄉呢！？她還如何相夫教子！”
“難道都要送到私塾交給先生嗎！？你又知不知道，母親才是孩子的第一個老師！”
“你教的，是書本上的東西，是古人留下來的東西，而母親教導的，則是孩子的德，如果一個人沒有了德，又與禽畜有什麽區別！？”
方元乙一口氣說了一大堆，直叫人目瞪口呆。
但他的沒一句話，都說在了關鍵上，那些圍觀的女子聽後，都不禁要拍手叫好，可因為周圍太多男子的緣故，她們忍住了。
章朝明此時目瞪口呆，曾進京趕考，榮獲四甲的他，在這一刻，竟然語憋了！
他想不出任何一句話，能夠反駁方元乙的話！
因為那些話，句句在理，讓人無法反駁！
“爹爹……謝謝您……”
方婉兒咧著嘴，感動的痛哭流涕，這一刻，方元乙在她的心中，無比偉大和威武，這種被保護的感覺，她很享受。
方元乙輕輕的揉了揉方婉兒的小腦袋瓜，之前還嚴肅的表情，在看到自己女兒的時候，展露出無限的溫柔。
章朝明深吸一口氣，心中已然對方元乙欽佩不已！
剛剛那套說辭，和酒鬼的形象，有著天壤之別！
“方公子，我……我理解你說的意思。”
“但是……但是女子進私塾讀書，還沒有這先河啊。”
“所以，還請方公子諒解，能理解我章某人。”
說著，章朝明對著方元乙，行了大禮，眼中盡是無能為力。
而方元乙則眉頭緊皺，朝著章朝明大吼一聲。
“那踏馬就開了這先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