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檔案室的日記本1

  張雄一陣胸悶，他壓著脾氣低聲叫道：“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引來怪物的？”


  “是，你是運氣好沒有進入幻境，直接輪空，但是你別因為這個低估這裏，直接找死！”


  “你想死，我可不想死！”


  他以為白日裏阿萊沒有和他們一樣被第一個患者拉入“幻境”，以為阿萊直接輪空，以為那是概率性發生的事情。


  當時阿萊的表情太過淡定，身體反應也很放鬆，絲毫沒有掙紮抵抗的跡象，以至於讓掙脫出來的張雄產生了這種錯覺。


  阿萊已經踏上了樓梯台階，鞋底和台階接觸響起啪嗒啪嗒的聲音，非常悅耳。


  張雄不得不咬牙三步兩步的跟了上去，在阿萊耳邊低語：“你是大佬，你是厲害人物，但是你能不能顧忌一下我們這些小人物的生死？”


  “就算我讓你看不慣，其他人的命也都係在這上麵，你可別……哎，我說話，你聽到沒？”


  無視耳邊絮絮叨叨的男人，阿萊找到了檔案室，推門而入。


  灰塵撲棱棱的從上門檻往下掉，以門軸為軸心，在地上畫出一個不太幹淨的四分之一圓。


  “啪嗒。”


  阿萊摁動門邊牆壁上的燈泡開關，但是燈光閃爍了兩下就徹底熄滅，隻有因為外麵的空氣忽然湧入而激蕩起的細霾在空氣中上下浮動。


  清透的月光沒有說話，靜靜地照耀著。


  格棱窗把月光分成一塊塊的，落在檔案室鐵皮櫃子玻璃窗裏的牛皮紙袋上。


  上層櫃子沒有落鎖，輕輕一推，就能把玻璃窗打開，下層的櫃子是純粹的鐵絲櫃，銀白色閃爍著冷光。


  一共是四個大櫃子，雙開的下櫃門落著四把黑色小鎖。


  兩台白色殼子的電腦有著大腦袋，鼓鼓囊囊的，落滿了灰塵。


  阿萊抽出鍵盤，不動聲色的捏住了一條幹癟的蟲子屍體，它夾在鍵盤的F和G中間。


  而阿萊把這隻可憐的小家夥拿了出來，捋直塞進了衣兜裏。


  張雄蹲在落了鎖的櫃子前，鎖頭在他的扒拉下直接斷裂掉在了地上，傳來聲音清脆的兩聲。


  裏麵的牛皮紙袋嘩啦啦的推開櫃門湧了出來，在灰塵裏打著滾撒了一地。


  異樣的，令人不適的，好像橡膠焚燒的味道隨著櫃門的打開噴湧而出，填滿了檔案室的空間。


  “咳咳咳……什麽味兒啊？”張雄被直衝了一下，臉都綠了。


  大敞四開的櫃門，月光爬也爬不進去，刺鼻的怪異味道，一下子吸引了阿萊的注意力。


  趕在張雄之前，他走了過去，在一堆牛皮紙袋下找出了一隻小小的用橡膠皮套包裹著的U盤。


  “這是什麽？”


  “U盤？”


  阿萊和張雄的聲音同步響起，張雄倒是沒多想，畢竟U盤也不是每個人都用都買的，他解釋道：“這是U盤，用來儲存文件的，或許是必要的任務道具……”


  意猶未盡之語，他的眼神黏在了U盤上，扯都扯不下來，明晃晃的說著：


  想要。


  聽到U盤的時候，阿萊已經明白這是什麽了，他看的書中有提到，不過他之前沒能把實物和意思對在一起。


  看著張雄渴望的眼神，阿萊毫不客氣的把東西放在了兜裏，占為己有。


  既然是任務道具，可能和任務有關的東西，關乎著口糧大小，他怎麽可能給別人呢？


  張雄隻好吞了蒼蠅一樣作罷，他倒是有心借著打開U盤看看的借口，把U盤巧妙的據為己有，但是大腦袋們都不工作了，主機都打不開。


  隻好作罷。


  阿萊的一隻手在兜裏細細摩挲著U盤表層的橡膠套子，另一隻手漫不經心的拉開一扇玻璃門，從中劃出牛皮紙袋打開。


  他看的很快，隨便翻閱就能牢記於心，比起旁邊張雄有目的的尋找牛皮紙袋日期，挑選觀看，還要快一些。


  夜還長，以自己的翻閱速度……阿萊算了一下，完全有信心在下半夜之前全部掃完。


  橡膠套子是殘破的，所以才會有焚燒橡膠一樣的味道，阿萊沒有聞過那個味道，不知道張雄對此的形容詞，他隻覺得這個味道不好聞。


  而且還有點熟悉。


  他記住的東西一定不會忘，幾乎是下一秒阿萊就把熟悉源頭找了出來。


  那一碗看起來就很好吃的、他沒有吃到的、有好玩的綠泡泡的湯。


  有一種味道和橡膠套子上的味道是一樣。


  酸液腐蝕的味道。


  是蟲。


  ‘所以，是蟲……任務和蟲有關，要找到醫院裏的蟲子源頭嗎？’阿萊心想。


  腦中想法完全不影響他一目十行，很快就以張雄目瞪狗呆的速度掃完了四個大櫃子裏的檔案。


  其實沒有多少。


  這家醫院的檔案少的可憐，大部分分割出來的小櫃子都沒有放滿，隻有一個下層櫃子是滿的，另外兩個櫃子裏隻有零散的幾個袋子而已。


  甚至最後一個下層櫃子裏沒有任何檔案，隻有一本布滿灰塵的布藝筆記本。


  拍打去灰塵，阿萊坐在窗口電腦前的椅子上，安靜的看著筆記本裏的內容。


  #7月7日，陰#

  難得的陰天，忽然想寫點什麽，恰好明霞送了我這個日記本，好好利用起來吧。


  煙雨市就不能市如其名一點，就幾乎都是大晴天的，曬的人腦瓜子嗡嗡的，無奈無奈。


  昨天張院長和龔副院長又吵起來了，一年到頭這倆人就沒有心平氣和過，昨天是為了誰多吃了一口麻椒油，今天是為了龔副院長悔棋，真是……老了老了，倒是成了老小孩了。


  #7月21日，晴#

  又是一個頭疼的晴天，40度的高溫，都快幹旱了吧，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孩子！

  我感覺我不會因為學醫頭禿，我會被曬成斑禿才對。不用花錢就能享受非洲度假的感覺，哈！哈！


  #9月30日，陰#

  哈哈哈哈難得的陰天，心情愉快，尤其是今天放假，和女朋友一起吃火鍋去！

  不要問我為什麽難得的涼爽卻要吃火鍋，情侶的事，其他人不需要明白。


  ……


  有漂亮的女朋友就是爽，隔壁的哥們一臉羨慕嫉妒恨，估計是在猜我多有錢哈哈哈。


  沒辦法，學醫的人，很難不掉頭發啊。


  通篇瑣碎，阿萊依舊認真的往下看，大半本的日常生活和戀愛酸臭，他也不著急。


  而他的耐心也得到了回報。


  直到12月份的日記開始，這位不知名的醫生的日記裏，沒有再出現過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