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逍逍8： 改朝換代
次日一早，還沒亮，就聽一破鑼嗓子響徹院子：“起床了起床了！”
此時才剛亮，朋友們迷迷糊糊地起床，大壯也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突然醒過神來，今是新院長了，都新官上任三把火，雖然這大媽算不上什麽官，但在這彈丸大的孤兒院，稱王稱霸也絕不過分。
大壯趕緊跳下床，幫著虎和阿兵穿好衣服，又去喊美和花。幾個孩稀裏糊塗地集合來到活動室，卻都傻了眼。
活動室裏幾張椅子拚成一個簡易床，床上的被褥一半滑落在地上，逍逍還蒙蒙朧朧地睡著。
五個孩隻呆呆地站在活動室裏，沒人去喊他起床。大壯看著這套簡陋的床鋪和逍逍可憐的模樣，心裏並不覺得痛快，反而也有些別扭。
門口大媽掂著大勺敲著鍋子，“哐當哐當”地走了進來，喊著：“吃飯吃飯，還不自己擺桌子去！”
一進門看到孩子們都站在一邊，這才看到還在睡覺的逍逍，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掀起被子拋再地上，揪起逍逍白嫩的臉，大聲訓斥道：“你這個懶蟲，都什麽時候了還不起床？”
逍逍被揪的臉上紅起一塊，加上之前被大壯打紫聊地方，整個臉真的是大紅大紫。隻一雙懵懂的眼睛糯糯地看著大媽凶神惡煞，遲疑地坐起身。
朋友們都看傻了，大媽下手居然這麽狠，逍逍沒地方睡覺本來就挺可憐的，大媽非但不憐憫，竟然還揪肉，這是怎麽個意思……
預感以後日子會不好過……
朋友們當然沒有這麽深的領悟，隻是有些意外，就像是人生觀世界觀遭到顛覆一般，一個個愣愣地傻站著不話，一半是因為無知，一半是出於恐懼。
大壯作為長期理家的二把手多少成熟些，雖然他對逍逍懷恨，但逍逍作為孤兒院的一員，好歹也是爺爺領來的，就不能隨便被人欺淩。逍逍隻是對不起爺爺對不起大家，並沒有對不起新來的大媽，所以大壯認為，在大媽麵前，逍逍是自己人，他得罩著逍逍，而在自己人裏，逍逍是罪人，罪有應得。
這邏輯好像很有道理，印證了內部矛盾內部處理，外部矛盾一致對外的理念。
就在大媽伸手要揪第二下時，大壯勇敢地衝上去，一把抓起逍逍拖到他身後，橫眉怒目地質問：“你憑什麽掐他？”
“掐？”大媽十分意外，沒想到這個七八歲的破孩還挺囂張，“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掐他了？我這是叫他起床！”
“我兩隻眼睛都看見了！”大壯毫不遜色，“不僅我，他們也全都看見了！一共，一共十隻眼睛呢！”
好在以前爺爺交過大壯算術，主要是為了平時買買菜什麽的，沒想到吵架還能派上用場！大壯突然就領悟到“知識就是力量”是多麽真的真理！
朋友們見大壯發飆了，也跟著理直氣壯起來，除了花年紀還，其他幾個都撤下了呆傻的表情，眼睛一瞪，嘴一嘟，看你還敢不敢欺負我們！
逍逍捂著發紅的臉躲在大壯身後，似乎是一夜沒睡好，這會兒還有點摸不著頭腦，但莫名的感到心裏一陣暖意。
為什麽會暖暖的呢？不上來。
不僅暖暖的，眼框還有點濕了。
難道這是，感動？
大媽此時已氣的臉都漲起來了，勺子一扔，怒喝：“你們一個個反了？我好心好意起早貪黑給你們做早飯，還成了我的不是了？不想吃是吧？都別吃了！”
大媽一口氣完，竟然一改凶相，一手捂著臉，好像真的被山心似得，嗚嗚咽咽地哭了，同時爽氣地出了活動室。
這一頓叫板的結果是，朋友們的早飯真的沒有了。
逍逍默默地收了臨時搭建的床，朋友們照往常排好桌椅準備開飯，但遲遲沒有飯吃……
大家東倒西歪地靠在椅子上，互相幹瞪眼。
自古以來，孩子都是怕大饒，不僅是人類社會，整個生物界，弱的都懼怕強大的，要麽敬而遠之，要麽討好獻媚。
這大概就是弱肉強食的基本定律。
不論有理沒理是對是錯，隻要大人發怒了，孩子總歸是戰戰兢兢的，他們要擔心得太多了，被無視，被冷處理，被虐待，被拋棄，各種……作為孩子，也許並不能清楚地判斷與成人鬧掰後的種種後果，但他們清澈的心靈非常明白，不論怎樣都是對他們不利，他們是所有負麵的絕對承擔者。
孩子的自信、勇敢和囂張，完全建立在成饒寵溺和縱容之上，一旦失去這份寵溺，他們就像失去了一牽
朋友們被剝奪早餐後，並不懂得群起反抗，而是各自在進行深刻的反思。
為什麽大媽生氣了，也許她真的是一片好心早起貪黑地給他們做早餐，可他們卻因為沒有及時起床，以及跟大媽頂嘴，而深深地傷害了大媽的心。
他們做錯了事，隻能接受懲罰……
而這一切的禍都起於逍逍的賴床！
不經意間，一縷縷怨恨、不滿、責備的視線都投向了逍澹
逍逍把頭壓得很低很低，他覺得這事哪不對勁，可又不出來是哪裏不對勁，真的是他害苦了大夥嗎？
眼看著日上三竿，大媽再沒來過，整個活動室安靜極了，排好的桌椅也沒有撤，大家都安靜地坐在自己的座椅上，麵前放著空蕩蕩的碗。
就像是在罰坐，雖然沒有人要罰，但他們出於內心的擔憂，自發自願的罰坐。
這是他們第一次罰坐，絕不是最後一次……
終於，大壯“噌”地站起身，眉心緊鎖，表情沉重地走出了活動室，朝著爺爺的房間走去，不，現在已經是大媽的房間了。
大壯輕輕地敲門，沒人應。
換作是以往，大壯早就直接推門進去了，可現在卻十分地心翼翼。
又敲了幾下，裏麵隱約傳來大媽的哭泣聲，和含糊不清的兩個字：“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