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遙遙18： 夕陽紅養老院
次日一早，遙遙在半睡半醒間聽到外麵“叮叮哐哐”地聲音，像是在整理東西，又像是在下廚，也不知道外公外婆在忙些什麽。
遙遙朦朧的意識像做夢一般胡亂思索著，但眼皮總也抬不起來。
一定是昨晚熬夜看地圖看得太久了……
日上三竿，遙遙總算稀裏糊塗地坐起身，頭發亂像稻草，眼睛迷迷糊糊半睜半閉。
遙遙慢悠悠地跳下床，開了房門，喊道：“外公外婆早上好——！”
外婆果然是在廚房忙碌著，滿客廳都溢滿了食物的香味。
“遙遙起來啦，昨晚睡得好嗎？”外婆慈愛地招呼。
遙遙揉著眼睛走向外婆，站在廚房門口，乖巧地回答：“好——！”
“來，先喝口水，早飯馬上就好！今吃你愛吃的雞蛋烙餅！”
原來過去的遙遙還愛吃雞蛋烙餅。
遙遙接過水，咕嘟咕嘟地喝，一邊喝一邊看著外婆。外婆做起烙餅來手法熟練，但明顯腿腳不大好了，一個鍋要兩隻手才勉強舉得起來，背也有點彎了，烙著餅還時不時地捶捶腰。
背後傳來外公的聲音：“遙遙啊，來看看這些！”
外公從屋子裏拖出個大紙箱，裏麵好像很多東西。
遙遙走過去一看，都是些舊東西，洋娃娃、熊注老式的文具孩沒用過的本子，還有一些手工作品，什麽塑料絲的蝴蝶、歪七扭澳泥作筆筒……
“這些都是你媽媽以前的寶貝，”外公，“你看看有什麽喜歡的就拿去用！”著，拿起熊仔遞給遙遙。
遙遙抱著熊仔，細細地撫摸，毛質依然柔軟，洗得幹幹淨淨。
外婆端出烙餅和稀飯，：“來吃早飯！”
外公應聲，扶著椅子的扶手才緩緩站起來，並招呼遙遙一塊去餐桌。
外公也老了。
遙遙連跑幾步，趕在外公前麵拉出椅子請外公坐，又給外婆也拉好椅子。
外公外婆連連誇讚：“真是好孩子！”
外婆把一盤子餅都放在了遙遙麵前，：“孩子啊，一會咱們去買東西，你看缺什麽咱就買上。”
“我帶她去，你腿腳不好，在家歇會吧。”外公主動請纓。
“女孩子家家的東西你懂什麽，你們老爺們挑不出好看的，我帶遙遙去。”
遙遙抓起一塊餅，一邊啃一邊：“我不缺什麽，不用買。”
“穿的用的總要買些的，咱這過去三個路口有個超市，一起去逛逛，順便認認周圍的路。”
遙遙一邊啃餅一邊點頭，既然外婆堅持要去買東西，就跟著出去走走吧，昨晚研究了許久地圖，今正好可以出去認認路。
並且，走三個路口就到超市了，不定還能途經孤兒院。
早飯後，外公留在家裏收拾，外婆給遙遙梳了可愛的辮子，又穿上出院時那身漂亮的公主裙，牽著遙遙出了門。
今氣極好，晴空萬裏。
遙遙牽著外婆的手走出區，沿著馬路一直走，外婆還不時地給遙遙介紹：“這裏有個麵包店，這家麵包做得又便宜又好吃。”“對麵是家文具店，等你上學了可以來這裏買文具。”……
遙遙跟著外婆走啊走，她從沒這麽悠哉地在馬路上走過，各種店鋪，各種行人，各種喲嗬聲，熙熙攘攘，熱熱鬧鬧，原來壓馬路是這麽有趣。
外婆走著走著又開始捶腰，想必是累了，遙遙趕緊扶著外婆在路邊的長椅上坐下休息。
外婆感歎著：“以前都是你媽媽開車帶你來外婆家的，現在沒人再能開車了……”
著著，外婆又傷感起來。
遙遙拉著外婆的手，甜甜地：“外婆，走路多好呀！我喜歡走路！”
外婆捏了捏遙遙白嫩的臉，慈祥地笑著，：“真是個嘴兒甜的丫頭！”
遙遙看著外婆疲累的樣子，想到早上外婆在廚房裏的忙碌，還有外公搬箱子時的費力，突然覺得他們真的老了，也許真的再無力勝任照顧一個四歲孩的重任了，但他們卻沒有半分推脫，總是那麽慈祥，眼裏都是疼愛。
遙遙摟著外婆的手臂，半身靠在外婆身上，心裏有點酸酸的。
歇息了一會，外婆緩緩站起身繼續往前走。
遙遙邊走邊回想著昨晚的地圖，沒錯，就是往這條路，再過一個路口就是孤兒院了。
他們走到路口時，被紅綠燈攔住，前麵正有一群孩排隊過馬路。
遙遙定睛一看，領頭的大男孩皮膚略黑，不正是逍逍的“同伴”，再一個個往後看去，走在兩個女孩子後麵的那個萌正太不就是逍逍！
條條大路，不期而遇！
遙遙激動不已，緊緊地盯著逍逍，太陽暖暖地照在他身上，細軟的短發折射著光彩。
他隻顧著悶頭走路，與前麵的女孩子隔了一臂之遠，好像故意躲遠一點似的。
他們這是要去哪裏？
遙遙朝他們去的方向看去，街對麵隻有一個夕陽紅養老院。
養老院看著條件還不錯，主要是門頭很新，院子也大，裏麵種著各種美好的植物，六層的轉角樓也滿壁貼著牆磚，並被洗刷得幹幹淨淨。
跟朝陽孤兒院的陳舊落魄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大概這就是金錢的正麵對比，養老院的居住對象是工作了一輩子的老人，多少有點積蓄，加上子女的贍養，總歸有些體麵。而孤兒院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沒有經濟基礎就沒什麽體麵了，能過活就算不錯。
同是社會人，兒童可以被隨意丟棄任憑生命搖曳，而老人總能有一席之地。
生存之道，也是因人而異的吧。
“她們都是孤兒。”外婆歎著氣，“孩子真是可憐，沒有自我保護的能力，隻能隨波逐流了。”
遙遙搖著外婆的手，：“我們也去看看吧！”
“有什麽好看的？放心，你是有家的！”
“我隻是想去看看……”遙遙擺出副可憐相。
外婆心疼遙遙，遙遙是女兒的血肉，自然是珍貴的，遙遙這麽就失去父母，心裏肯定是恐慌的，於是便不再反對，由著遙遙拉著過了馬路。
來到養老院裏，保安叔叔將她們引進大廳，看見領頭的大男孩正在和一位奶奶交談，奶奶深色略有哀傷。
遙遙正努力地朝裏張望，想知道他去哪了。卻聽外婆顫顫巍巍地喚了聲：“老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