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遙遙21: 半個月亮
遙遙牽著外婆來到轉角路口的超市,心不在焉地拿了幾件日用品,就悶悶不樂起來。
外婆低頭看了看車裏的東西,毛巾,牙刷,僅此兩件,外婆皺了皺眉頭,問:“就這麽點?想想還有什麽要用的?”
遙遙呆呆地往前走,好像沒聽見。
外婆探著身子瞅了瞅,微微笑著:“朋友都走了,不開心?”
遙遙悶悶的沒有話,一副失去了心愛玩具的樣子,看著真叫人心疼。
外婆自主地幫遙遙挑了一堆東西,連襪子都拿了好幾雙,兩人付好鈔票,門口打的回家。
外公早就在家等得著急了,這祖孫兩逛個超市居然逛了一,急忙就跑出來迎接,:“你們哪去了,可算回來了,再不回我就報警了!”
“看把你急的,”外婆放下東西,:“你知道我今遇到誰了?”
外公頓時警覺起來,會是誰,看她很欣喜的樣子,不會是以前追她未果的那個誰誰誰吧!
當年外婆在外公和那個誰中選了外公,外公對此非常滿意,滿意了幾十年,沒事總喜歡把過去的成功戰績拿出來分享。
可每當他們夫妻吵架,外婆總要把過去那個誰搬出來嚇唬外公,什麽如果當初選了那個誰,現在才不會受這個氣之類之類的。
今,外婆這一臉喜色,難不成,老相好相見淚汪汪了!
外公皺著眉頭瞄了眼遙遙,試圖從孩子單純的眼睛裏尋找到蛛絲馬跡,然而遙遙很不在狀態,霜打茄子一樣,沒精打采地靠在沙發上,望著窗外太陽西落的空。
外公沒轍了,沒好氣地問:“誰呀,看把你樂的……”
外婆好像早摸清了外公的心思,努努嘴,:“看你氣那樣,是老李!”
“老李?那個老李?”
“就是以前跟我前後排的那個老李呀!”
外公摸著沒剩幾根頭發的頭頂,總算恍然大悟,“哦——!老李!”
外公放下心來,往椅子上舒服地一歪。
“你怎麽不問問?”外婆不滿道。
“問什麽?”
“問老李呀!”
“哦,老李最近咋樣?”外公配合地問了問,如果外婆不開口,他當然懶得問,畢竟他是男同誌,人家老李是女同誌嘛,問那麽多幹什麽……
“老李現在在一家養老院住著呢。”
“啊?養老院?”外公有點不安,在傳統觀念裏,養老院是那些兒不孝女不管的老人才去的地方,是個被街坊鄰居吐槽的槽點。
外婆點點頭,:“老李沒有孩子,老伴去得早,她老伴走的時候我還去看望過她,沒想到現在直接搬去養老院了。”
“哦,就過去兩個路口的那個叫什麽”
“夕陽紅養老院!”
“對對,夕陽紅養老院。”
“你別,那的環境還真不錯呢!造的像公寓房,房子看著都滿新的,設施也好,有花園,還有活動室、閱覽室。”
外公邊聽邊笑。
“今老李帶我前前後後都參觀了,還正好趕上養老院和孤兒院的聯誼,好幾個朋友都來表演節目,看著就叫人喜歡。”
外公認真地看了眼外婆,問:“你喜歡?”
外婆想了想,:“等咱遙遙大了,咱也可以考慮養老院,總不能拖累了孫女。”
外公笑著點頭。
外公外婆的對話時不時飄進遙遙的耳朵裏。
遙遙正呆呆地攤坐在沙發上,望著窗外的空,夕陽西下,空泛著淡淡的橙色。遙遙驚奇地發現空中掛著半個半透明的月亮,一半露出來,一半隱在藍裏,有點像個半透明的紙片貼上去的。
原來太陽和月亮同時出現在空中了,就像兩個好友相約萬年等一回。
今太陽和月亮的相遇,色依舊美麗,萬裏晴明無雲。
而很多很多年前的相遇,月亮任性地霸占了太陽的光輝,烏雲壓頂,色驟黑,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海浪咆哮如雷,那一日,許多船出海無歸,許多人葬身大海。
遙遙永遠無法忘記那一日,那一日對於很多人而言都是噩夢,於她,卻是一段神奇的邂逅,她遇見了他。
於他呢?
他大概已經不記得那一日了。
那日,他魂飛魄散。
遙遙不禁歎了口氣。
“遙遙呀,”外婆喚她,“遙遙?”
遙遙木木地回過頭來,眼裏竟有些微紅。
外公問:“喲,遙遙這是怎麽了?那不舒服?是不是今玩累了?”
遙遙揀回理智,勉強擠出個甜美的笑,:“今特別開心!”
“遙遙今是挺開心的,”外婆笑著,“在養老院認識了個好朋友,兩人一下午都手拉手呢!”
“好朋友?”外公納悶,遙遙交了個忘年交?
“對呀,是孤兒院的孩,跟遙遙差不多大,長得特別水靈。”
“哦,”外公放下心來,又問:“男的女的?”
“男孩。”
“哦……”外公意味深長地拉著長音,皺著眉頭,有種白菜被豬拱聊不爽。
耳邊外婆絮絮叨叨地:“那孩子看著跟別的孩子不一樣,特別好看,還懂事得很。”
在大人眼裏,不鬧饒孩子大概都是懂事的,而逍逍最大的優點就是安靜不鬧人。
外公撐著腮幫子看了看遙遙,看來遙遙這麽沮喪是因為跟好朋友分開了,才玩了一的好朋友……遙遙不會是個情種?不會跟遙遙媽一樣看上個窮子吧……
外婆收拾好東西,問:“遙遙,晚上吃麵好不好?”
遙遙乖巧地點頭。
外婆又安慰道:“別難過,下回再帶你去玩。”
遙遙又乖巧地點頭。
遙遙覺得今是值得欣喜的一,她遇見了逍逍,還頗受逍逍看中,兩人在一塊兒手拉手“膩”了一下午,彼此也增進了了解。
最重要的是,輾轉千萬年,他依舊記得她的聲音。
這一定是上的緣分。
上的半個月亮慢慢地越來越亮,從淡淡的幾乎透明變得明亮橙黃,像一顆永恒的寶石永遠牽掛在空的一邊。
永遠到底有多遠。
大概就是變遷輪回後,你依然記得我,我依然記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