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真是一點防備都沒有
在他聲音的作用下，沈初雲緊張的心漸漸放鬆了下來，感受著熟悉的琴鍵，沈初雲嚐試著按下琴鍵，然後它發出熟悉聲響。
沈初雲輕呼一聲，縱使在黑暗中，她也知道該怎麽落下自己的手指，也知道每一個音在哪個地方。
纖細的手指輕輕放到琴鍵上麵，看不見的世界，沒有恐懼，卻意外地很祥和……
是因為，流淵在自己身邊的緣故嗎？
沈初雲抿唇，在黑暗中輕聲問道：“流淵……想要聽嗎？”
黑暗中，墨流淵的眼眸卻很溫柔，他眸色微眯，道：“嗯，很想聽。”
“真是拿你沒辦法。”沈初雲的嘴角輕輕勾起，再度深吸一口氣，將纖細的手放到了琴鍵上麵。
不是什麽傳統的鋼琴曲，而是一首很特別的曲子，這是沈初雲和媽媽一起作的，每天她都夾在自己的筆記本裏麵，每天看一次，這是她第一首原創曲，也是最後一首……
動人的鋼琴曲順著她纖細的指尖緩緩流瀉而出，動聽宛如天籟，就在沈初雲漸入佳境之際，聲音突然戛然而止，變成了一道極為刺耳的雜音。
沈初雲猛地發出冰冷而恐懼的吸氣聲。
回憶再度到了自己十二歲那年，她和媽媽一起彈鋼琴，恰逢音樂到了這裏，媽媽突然發病，鮮紅的血吐到了黑白分明的琴鍵上麵，染紅了她的雙目。
然後，媽媽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
“媽……媽媽……不……”
指尖再度顫抖，看不見的琴鍵仿佛也變得黏膩了起來，鮮血染滿了自己的手，沈初雲嚇得想後退。
這時，黑暗中，一雙大掌將她冰冷的手握住。
男人高大溫暖的身軀從後方將她包圍，墨流淵的聲音傳入耳中，“初雲，這不是你的錯。”
“流淵？”沈初雲顫抖著喊出他的名字，纖細地手指微微蜷縮，猛地握住了他溫暖的大掌，努力汲取對方身上的溫暖。
她大口呼吸著，再也遏製不住，猛地撲入對方的懷中，“流淵，是你嗎？我好怕……”
“嗯，是我……”
墨流淵的聲音很近，好似就在耳畔，溫熱的氣息帶著他身上那股幹淨又清爽的薄荷和淡淡的龍舌蘭花香混合的味道掃過耳畔，傳入鼻尖……
她和流淵用的同一種沐浴露，但是流淵身上的味道卻總是和她不一樣，但是她覺得很好聞。
沈初雲忍不住湊近蹭了蹭對方的胸膛，在墨流淵的氣息下，沈初雲顫抖的身軀漸漸平複了下來。
“流淵，我們回去好不好。”沈初雲吸了吸鼻子，輕聲開口，聲音已經帶著一絲哭腔。
黑暗中，她感覺到身後高大的身軀有些僵硬，她看不清流淵臉上的表情，卻能感受到對方輕輕將她推開，讓她重新坐了回去。
“流……”
“別怕，我在……”
隨後，男人的身軀從後方貼了上來，沈初雲能夠感受到後背上麵不斷傳遞著對方身體的溫度。
墨流淵的這個舉動讓沈初雲目露震驚。
她明明該討厭的，黑暗，還有男人的觸碰，明明都是她最怕的事情，可是在知道對方是流淵之後，她非但沒有覺得害怕，反而覺得很安心。
未等沈初雲去深究到底是怎麽回事的時候，墨流淵已經伸手握住了沈初雲的手，將她放到了琴鍵上麵，隨後自己另外一隻手放到了琴鍵上麵，和剛剛一樣的音樂流瀉而出。
沈初雲瞪大了眸子，流淵也會彈鋼琴嗎？
他……是在鼓勵自己嗎？
沈初雲有些愣怔，連什麽時候雙手被解放了都不知道。
鬼使神差地，她的手指就順著墨流淵的調子動了起來。
音樂再度響起，這一次，比剛剛更加動聽，兩道聲音略有不同，卻又顯得如此相得益彰，明明隻和媽媽一起彈過，可是她卻覺得和流淵的配合是如此地完美，這個聲音，簡直宛若天籟，比媽媽當初和自己彈的時候還好……
淚水劃過眼眶，一曲過罷，墨流淵的聲音傳入耳中，“現在還怕嗎？”
溫熱幹燥的大掌伸了過來，拭去了她的淚水，“哭了？”
“才沒有！”沈初雲大聲開口，別開了臉。
“是嗎……”黑暗中，男人的聲音竟是帶著一絲笑意，他想起身去拉窗簾，腰身卻被猛地抱住。
少女溫軟的身體帶著衝擊力撞入懷中，墨流淵猝不及防，身子竟是後退了半步才穩住。
黑暗中，沈初雲將整個人埋入他懷中，“流淵，謝謝你……”
黑暗中，男人的神情有一瞬間的僵硬，隨後頗有些無奈地喃喃了一句，“傻丫頭……”
真是一點防備都沒有……
但是沈初雲卻好像沒有聽見對方的話，隻是靜靜地抱著他。
好溫暖，這是流淵身上的溫度和氣息……
墨流淵有些無奈地歎息一聲，伸手從自己口袋裏麵拿出了折疊好了的報名單遞給了沈初雲，“鋼琴比賽給你報名了。”
“哎？”沈初雲猛地抬起了頭，入眼果然是報名單，上麵赫然寫著沈初雲這幾個字。
“你什麽時候……”
“前段時間，一直想和你說，但是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你的鋼琴是慧姨教的，她不希望看見你這樣。”
墨流淵說著，又補充了一句，“如果覺得害怕不想看醫生，那我來陪著你，一直到你康複為止，好嗎？”
沈初雲看著手上的報名單，再也遏製不住，淚水再度落了下來，她猛地伸手，狠狠地捶了對方的胸口，“笨蛋！誰要你自作主張了！”
墨流淵想開口，女孩已經再度撲到了他的懷裏，緊緊摟著他的腰身，“笨蛋！”
流淵是世界上最笨的笨蛋！
音樂教室外。
潘琦站在剛從校長室出來的霍景毓身邊，一直到琴聲停下，兩個人依然站在原地沒有動。
“鋼琴聲，好好聽啊……有人在音樂教室嗎？”潘琦忍不住發出一聲感慨，“毓哥，你覺得呢？”
霍景毓茶色的眸子微眯，腦海中卻不斷響起剛剛那道特殊卻宛若天籟般溫暖的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