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教會見聞
玻爾多鋪平的石子路不斷向後倒退，夏洛克一邊前進、一邊思索。
他現在很確信這個世界絕對不像這個身體原本主人所認為的那樣科學，這個世界存在有非凡的力量。
否則他無法解釋一扇繪有了符文的門會讓一整個房間的聲音減小大半，更不能解釋巴裏偵探和他為什麽會把手槍對準自己的太陽穴。
巴裏偵探是顧家的好男人，他斷不可能丟下自己的家人，更何況他是工匠之神的信徒，無論是哪一個正神，在他們的教典裏麵自殺都是重大的罪過。
夏洛克-威爾遜也是一樣，雖然日子過得辛苦，但是他這麽多年都一樣過來了，不至於無緣無故的就此放棄，了結自己的生命。而且，夏洛克也是一位正神-知識之神的信徒。
但如果有人要殺他們，又是為了什麽呢？
兩人雖然都是偵探，但都是名不見經傳的小角色，從未得罪過什麽大人物，更不會有人要為此致他們於死地。
“難不成我想不起來的這兩天裏麵出了什麽大事？”夏洛克默默地想到。
前幾天倒確實有一件大事，一位大富豪兼子爵死在了自家的宅邸裏，現場邪異異常：他在自家的客廳裏被人分屍，血液被用作塗料，畫滿了整個客廳，連天花板也沒有放過，可是仆人們根本沒有發覺異常，他們最初如同沒有看見一樣照常經過客廳，直到某個瞬間，他們才注意到了被分屍的子爵閣下。
“難道是精神控製？”夏洛克皺起眉頭。
他注意到，無論是那些仆人們還是巴裏偵探和他自己，似乎都有過一段時間，在精神上出現了某些問題。開槍自殺也好、對屍體視而不見也好，似乎都不是它們本身的意願。
“這麽說來，這位凶手會使用靜音符文，會進行催眠，到還真是多才多藝。”
想到這裏，他突然想起了穿越前的自己，他也常被人說多才多藝，但實際上他知道，他確實什麽都會一點，但也不過是會一點罷了。
自從來到這裏，他連傷感和懷念的時間都沒有，一直被死亡所籠罩。直到現在，利劍還一直懸在他的頭頂，一旦他被那位凶手認出，很快就可能死於非命。
想到這裏，他下意識地拉了拉衣領，眼睛四下轉了一圈，似乎誰都有可能是凶手。
轉過一條街道，他看到了工匠之神的教堂，教堂高高伸向天空，不隻是尖頂，還有煙囪，蒸汽機械的聲音無時無刻不從教堂中發出，大鍾精準的走動，沒有一秒的誤差，就如同工匠之神的信徒對自己的要求。
無聲地穿過祈禱的人群，夏洛克走到了正在為信徒宣講的神父旁邊。
神父抬頭看了他一眼，卻並沒有停下，繼續著他的宣講。
“……在這片黑暗中，巨人奮力掙紮，直至撕開了一片光明。”
“在光中，祂最終安詳地閉上了眼睛，隨後最初從祂的大腦中產生了知識之神，知識之神感到寂寞，於是呼喚起自己的同伴。”
“太陽神響應了他的呼喚，從心髒中跳出，收斂大部分的光，成為了太陽。”
“其次兩眼化為了黑夜女士，她收斂剩下的光，成為了星星和月亮，從此有了日夜交換，白天黑夜。”
“巨人的肺成為了風暴之神，他一出生就讓世界成為了一片汪洋，閃電轟鳴、風暴嘶吼。”
“巨人的胃產生了豐收女神，她一出現，大地便隆起，萬物便生長。”
“在那之後，巨人的左手化為了戰爭之神，右手成為了吾主——工匠之神，於是世界上出現了毀滅和創造。”
“巨人的腎髒變成了醫療之神，巨人的腸變成了瘟疫之神，於是萬物皆有定數，生長錯了的要讓他治愈，生長過了的便要他老去。”
“巨人的左腿成為了娛樂之神，巨人的右腿成為了旅行之神，於是大地和海洋伸展開來，供兩人玩樂。”
“知識之神看著這一切感到愉悅，於是他用巨人的左腳製造了巨龍，巨人、矮人、精靈和蜥蜴人，向他們散播知識的光芒。”
“而支撐著巨人走過無盡黑暗的右腳沉了下去，成為了黑暗的地獄，肮髒罪惡的邪神和他們的仆人惡魔由此誕生。”
“而右腳中還未被汙染的部分從地底爬出，成為了人類，我們生來便要信神，否則黑暗的地獄就會把我們拉回去，永遠被痛苦折磨。”
夏洛克在一旁聽得嘖嘖稱奇，神話故事他不是沒有聽過，但是這個世界的神話明顯非常特別，且不說別的，光是這近乎是分屍巨人的行為也讓人細思極恐，考慮到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有神秘力量，也不知這神話有幾分可信度。
根據夏洛克原本主人的記憶，這段神話並非工匠之神獨有的，各大教會似乎統一過口徑，故事大差不差，隻是有一些細枝末節上的差異。
前來祈禱的人逐漸散去，神父才望向夏洛克，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說話了。
“神父閣下，是這樣的，我是夏洛克-威爾遜，是巴裏-穆特洛薩偵探的好友，也是一位偵探，我有一些事情想問一下她的妻子，這對盡快抓住真凶可能有幫助，請問我能見到他們麽？”
“巴裏-穆特洛薩是一位虔誠的教徒。”
“可惜巴裏是自殺的。”神父掃了一眼夏洛克。
夏洛克背上一下滲出了冷汗，想到今天早上兩位警官的說法，快速組織了一下語言道：
“我聽警察局的督司說這件事背後可能另有隱情，所以想調查一下。”
神父轉身看向了工匠之神的符號，做出祈禱的手勢：
“穆特洛薩夫人在修道院裏麵的居住區，你到後麵去找她吧。”
夏洛克在七彎八繞的修道院裏繞了大半天才終於見到了那位麵容憔悴的女子，她跪在走廊的盡頭，對著一整扇落地窗的彩色玻璃祈禱。
在和記憶中的穆特洛薩夫人對比，確認了是要找的人後，他走過去脫帽致意：
“我很遺憾聽到了巴裏先生的消息。”
婦人睜開眼睛，轉過上半身，眼神飄忽，很久才聚焦到夏洛克的身上。
“啊，夏洛克先生，很高興見到您，可是，你看，我也不能很好地招待您了。”穆特洛薩夫人臉上扯出一個笑容：“很快我和孩子也要從家裏搬出去，可能要到西城去，那裏有碼頭，總能找到點活幹。”
夏洛克也隻能附和地笑笑：“女士，我來是想問問，巴裏偵探最近這幾天有做什麽特別的事情麽？”
婦人臉上露出了思索的表情：“那一日從警局回來後，他就一直在家裏尋找相關的卷宗，後來他去了一趟現場，然後和多恩偵探一起回到了家裏。”
“女士，您是說，多恩-朗曼偵探？”夏洛克的瞳孔一陣收縮。
那正是他在來之前在巴裏家門口見過的大偵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