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餐廳遭遇
夏洛克還是第一次來到這麽高檔的餐廳，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
他無法形容這裏看起來有多麽賞心悅目，無論是地毯還是窗簾上都帶著銀白色的細密花紋，牆上鑲嵌著一整麵淡綠色的鏡子，巧妙地增加了整個餐廳的空間感官，金色的吊燈上點著一圈蠟燭，發出好聞的香氣。
餐廳裏的桌子不多，每個圓桌旁有四把椅子，和桌子的距離分毫不差，像是用尺子量過，桌子用白色的桌布鋪蓋，碗碟全都是雪白色的瓷器，上麵鑲嵌著典雅的花紋或者富有宗教意味的圖案，金絲的細密讓人懷疑這是工匠之神途徑的神眷者製作出來的物品。
此刻的餐廳寂靜無聲，除了夏洛克等人和服務員，沒有別的人。
每個座位前擺著三個玻璃杯，和一堆密密麻麻的各式各樣的餐具，餐具上一樣有細密的花紋，讓人有點不敢拿起它來。
“夏洛克覺得還好麽？”服務員拉開椅子，哈裏熟練地坐了上去，就好像他是這裏的常客一樣。
“相當好，我甚至找不出形容這裏的詞。”夏洛克發自內心的讚譽著。
“你看起來不像是完全的平民，很少有平民能這麽快恢複正常。”邁爾斯用服務員遞來的熱毛巾擦了擦手。
餐館雖然豪華，但他過去在另一個世界接受過多少信息，比這豪華數倍他也見過，所以隻是驚訝，不至於失態。
“我第一次來的時候，手都不知道往哪裏放了。”海洛伊絲靦腆的笑道：“現在想想也蠻不好意思的。”
“看來我不是這裏唯一的平民了。”夏洛克笑道：“剛才在圖書館，亞摩斯、亞爾林和艾薩克在討論貴族禮儀，隻有我什麽都不知道。”
“艾薩克確實有些過於貴族做派了。”哈利熟練地擺弄著餐具：“我懷疑他快死了都不會大聲呼救。”
邁爾斯沒有說什麽，隻是點了點頭表示讚同：畢竟那是他手下的人。
服務員就侍立在不遠處，腰背挺得筆直，雙手握住，放在腰間。
邁爾斯朝他招了招手，他便走到桌邊，彎下腰，靜候著吩咐。
“夏洛克要吃點什麽？”邁爾斯問道。
“你決定吧，我也不懂。”夏洛克攤了攤手。
“菲力牛排，五成熟。”他又看了一眼夏洛克：“黑椒醬汁吧，新世界風格。”
“我要吃龍蝦，配上鬆露和香草！”哈利道
“給她拿一點小女孩喜歡吃的。”邁爾斯指了指哈利。
“你說誰小女孩呢？！我可聽見了！”哈利都快氣到拍桌了，但他現在氣嘟嘟的樣子讓他看起來更像個女孩了。
夏洛克看著服務員驚疑不定的神色，不由得有些好笑。
“就按他說的做吧，我們的就按以前的上吧。”邁爾斯沒有再繼續逗下去。
看著服務員離去，消失在門邊，邁爾斯歎了口氣。
夏洛克還在回憶貴族禮儀，讓自己的腰遠離椅背，哈利就搶先問道：“為什麽歎氣？”
“現在教團的財政很成問題，那些貴族和富豪們總是要商品，拿到了商品又賴賬不給錢，我們找上門去又總是找不到人，總讓人覺得很不安。”
“怎麽突然想到這個？”夏洛克問道。
“之前我們說拿出點積蓄補充一下財政，但是會長拒絕了，他從沒有要過我們一分錢。”哈利道：“我猜你是想到了這個。”
“迪恩確實是個非常正派的人，他一直覺得自己有辦法扭轉乾坤。”邁爾斯雙手無意識的摩擦著。
“我相信他確實可以，我們那麽多困難都走過來了，不至於會栽在這裏。”海洛伊絲抓住了邁爾斯的雙手。
“現在是特別時期，我們就快要成功了，我怕他失去冷靜，他也確實有點太急於求成了，我們大可以慢一點，多花些時間，一年、兩年，總之能成功。”邁爾斯眉頭緊皺。
“我們到底在做什麽？”夏洛克敏銳地發現了問題。
歸正會的執行小隊隊長、醫療小隊隊長、工匠小隊隊長齊齊望向他。
“我都忘了，你還不知道這事。”邁爾斯笑道。
“就是.……幾個月前會長得到啟示。”海洛伊絲補充道。
“什麽啟示？”夏洛克追問。
“古神的囚籠。”哈利的臉上難得看到了嚴肅：“就在玻爾多地下，偽神將他們封印了。”
“快要成功.……是什麽意思？”夏洛克有些艱難地問道。
那個巨大的軀體，狂舞的觸手、黃綠色的眼珠，如果祂被釋放，這個世界必然會迎來一場滅世狂潮！
現在可沒有古聖來帶領各族聯軍和他們大戰了！
“工匠小隊的感應，像是心跳聲，我們正在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新時代也離我們越來越近了！”哈利露出了向往的表情。
“等到古神再次帶領人們，靈能足夠強大的時候，想必世界上也不會再有戰爭和瘟疫了吧，死亡和悲傷也會離我們而去。”海洛伊絲也像是看到了那個世界似的，露出了由衷的笑容：“我和邁爾斯就能永遠在一起。”
邁爾斯笑著揉了揉海洛伊絲的頭發，但是眼神裏麵的憂愁完全沒有散開。
夏洛克知道邁爾斯的態度：他不在乎古神的許諾是否是謊言，他隻是希望海洛伊絲能開心。
“但如果，古神並不是一個重承諾的神呢？”夏洛克覺得邁爾斯肯定是在擔心這個。
他在心裏低低的歎息了一聲：很不幸，那個古神絕對不會是一個守信的神，等到祂蘇醒，就會是一切的末日。
“或許我能阻止這一切。”
“隻要把邪教徒的情報傳遞出去，就可以讓教會搗毀他們的計謀。”
“但是.……”
夏洛克看著麵前的邁爾斯、哈利和海洛伊絲。
“如果有更好的辦法就好了，這些人不應該被處以死刑，他們並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平心而論，夏洛克想要救他們。
很快眾人的點菜就上了桌，大家動起了刀叉，哈利又恢複了咋咋呼呼的樣子，不時和邁爾斯鬥鬥嘴，海洛伊絲也似乎熟悉了夏洛克，不再那麽害怕，隻是仍有些靦腆，邁爾斯還是老樣子。
“我說你們啊，出來玩還老是談這麽嚴肅的話題，難道不應該說一些很浪漫的話麽？”哈利給自己倒了大半杯葡萄酒：原產地就是玻爾多，在艾伯裏克很貴，但是在玻爾多卻可以承受。
“邁爾斯要是說得出來，那簡直是活見鬼了！”夏洛克也喝了不少酒，說話有些不過腦子：“他那麽嚴肅的人。”
邁爾斯也端著酒杯站了起來，對著海洛伊絲的方向一飲而盡：“我這叫用行動表達真愛。”他喝的也有些多，沒和夏洛克計較。
海洛伊絲隻是稍微喝了些酒，臉上紅撲撲的，害羞的腦袋都要縮到胸腔裏麵去了。
此刻的餐館有了不少客人，他們坐在比較遠的地方。
夏洛克注意到鄰桌來了個新客人，是個二十多歲的女士，一襲黑風衣，內穿白色襯衫，一副男士做派，左手中指上戴著枚戒指，獨自一人來吃飯。
“哎，你看！哈利，你不是這個餐廳裏唯一一個女扮男裝的人哎！”說完，夏洛克低笑出聲。
“什麽女扮男裝？我這就是男人，我看看是誰這.……”哈利回頭看向了那個女人。
夏洛克發現哈利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樣僵硬了，嘴巴微張，眼瞳微縮，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夏洛克的酒一下子醒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