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提前寫好籤了字
天劍大殿。
燈火通明的天劍大殿，還是那票天字輩弟子和四大長老，當然葉驚仙也在。
氣氛一如既往的沉悶，每個人臉上均籠罩著緊張之色，他們時常也會和周圍的人聊兩句，試圖緩解這份緊張，但眼神卻總有意無意地瞟向大殿門口。
每看一眼空蕩蕩的門口，他們的緊張就會加重一分，直到葉動靈銀鈴般的聲音響起。
「爺爺！」葉動靈的身影出現在大殿門口。
一眾人立即迎了上去。
「怎麼樣？」葉驚仙問。
葉動靈莞爾一笑，藏在背後的手伸出，手掌中攤著一個竹筒，邀功一般從眾人眼前展示而過，「在這裡啦！」
「想不到那小子還真有地級上品聚靈丹。」
「還好宗主老奸巨猾……」
「嗯？」眾人鼻子發音，看著那說話的弟子。
葉天行連忙改口：「還好宗主英明神武，想出這樣的詭計，提前將聚靈丹偷……」
「會不會說話！」
葉天行再度改口：「想出這樣的妙計，提前將聚靈丹拿過來，真讓那小子把聚靈丹親手交給碧庄，我們就要遭報應……」
「你給我閉嘴！」
看得出，葉動靈的出現，讓天劍大殿的氣氛變得活躍起來，葉天行一句話說錯三次，葉驚仙都不去追究。
但同時也有質疑的聲音：「萬一這是假的怎麼辦？」
所有人一愣，地級聚靈丹啊這麼高級的東西，他們都沒見過，就算是假的，在場也沒人能分辨。
這時，葉動靈開口了。
「你們和那廢物接觸得少，不了解他。他是一個貪生怕死之人，在做一件事前，沒有萬全的把握是不會去冒險的，哪怕成功的幾率達到八成，他也不會冒險。
如果他拿不出聚靈丹，一定會在七日內逃跑的，但現在七天已過，他也沒逃，那隻能說明，他能拿出聚靈丹。」
「靈兒，我不是針對你，萬一你拿到的是假的呢？」
葉動靈不得不將剛剛的事說了一遍，雖然連初吻都給了那廢物，十分令人噁心，但為了讓眾人放心，還是仔仔細細每個細節都沒放過。
「面具？什麼面具？」最初那人還在追問。
「那傢伙賴在天劍宗三年，總得要點臉吧，出門不得遮個羞什麼的！」另外一弟子笑道。
「好了。」葉驚仙制止眾人，「既然確定那傢伙拿得出聚靈丹，靈兒也在他房內沒找到其他丹丸，那這就是地級聚靈丹，不如趁這個機會，大家開開眼界。」
說罷，示意葉動靈打開竹筒。
葉動靈打開竹筒，將五粒丹丸捧在手上，又再眾人眼前展示一番，臉上得意之色更盛。
「我看著有些眼熟呢？」章丘眉頭微皺，看著葉動靈手上的丹丸，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就是想不起來。
「我還看著眼熟呢，就跟我昨天丟的東西一模一樣。」林長河打趣道。
「我們既然有了聚靈丹，服用后也不用再怕大刀門吧？」也有人看向葉驚仙。
「不可。」葉驚仙搖頭，「地級聚靈丹不是仙丹，就算五顆一起服下，也未必能在一夜之間達到碧月升那種程度，還是先過了眼前這關再說。」
葉驚仙雖決定如數交給碧庄，但那人的話讓他茅塞頓開。
「大海，天亮之前，你去弄三顆差不多模樣的丹丸回來。」他說。
「你是想？」
葉驚仙微笑點頭：「你腳力最好，快去快回。」
看著李大海急急離去的背影，葉驚仙笑容收起，雙眼微眯，看著大殿外的黑暗：「沈飛雪，我曾經發過誓，一定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現在偷走了沈飛雪制衡天劍宗的東西，葉驚仙現在就可以去殺了他，只是那樣的話，就有些太過於便宜了他。
他可沒打算，就這麼讓沈飛雪舒舒服服的死去！
天劍大殿的人，因為興奮，也沒有各自再回房休息，就在大殿中，相互聊天，無不輕鬆愜意。
他們都在商討，天一亮該如何折磨沈飛雪。
之前離去的李大海，也在卯時兩刻回到天劍大殿，紅彤彤的太陽爬上天雲山頭，金光直射天劍大殿，將大殿映得金碧輝煌。
熬了一夜的人們沒有絲毫倦意，對接下來發生的事無比期待。
「稟告宗主，大刀門碧門主正往天劍大殿而來。」
碧月升親自來了？
葉驚仙心中一咯噔，之前找李大海弄三顆形似的丹丸，本是敲著小算盤，欺一下碧庄未必認識地級上品聚靈丹。
此時碧月升親自來了，那個老江湖了，騙得到嗎？
葉驚仙不知道，只得走一步看一步，心擰得甚緊，臉上還要擺出最真摯的微笑，別提有多難受。
「哈哈哈，葉老哥，多日不見，你又他媽的年輕了許多啊。」笑聲從殿外傳來，一個魁梧的身影出現在大殿門口，滿臉胡茬的碧月升笑得五官都擰成了一團，踏進了大殿。
別看這碧月升頭大脖子粗，一副伙夫的樣子，葉驚仙可絲毫不敢怠慢，迎了上去，「碧兄，令郎人中豪傑，這麼一點小事你還擔心他辦不成嗎，還親自前來。」
隨著葉驚仙的指引，碧月升走向客席，邊走邊說：「哎，葉老哥有所不知，曾在二十年前，我隨家父去過一次永樂城，在天機閣總部，他媽的見過一次那玩意兒。」
這話，讓葉驚仙如墜冰窟，還想用假的來騙，人碧月升親眼見過，騙個鎚子！
只得老老實實上交。
碧月升哪裡知道葉驚仙的心理，還在繼續說道：「每當一想起地級上品聚靈丹，腦海中總會浮現家父當初在天機閣說話的畫面，一字一句還記憶猶新。
七日前，聽庄兒說葉老哥要給我地級聚靈丹，這七日我是夜不能寐，一閉上眼全是家父的身影，所以才迫不及待自己來了。
說實話，地級聚靈丹的功效我並不在意，我主要想以此緬懷過世的家父。」
緬懷個鎚子！
葉驚仙恨的直咬牙，碧月升巧立大名的本事，真是越來越精湛了。
儘管如此，葉驚仙臉上還得虛偽的掛著親近的笑容，點頭哈腰。
又是一陣附和之後，兩人終於進入正題。
「那個叫沈飛雪的什麼來頭？」碧月升問。
什麼來頭你自己心裡不清楚嗎？葉驚仙心下腹誹，他就不信碧月升來之前沒有打聽一番，但還是掐笑著，將沈飛雪介紹一番。
碧月升聽完，面色惋惜地搖頭，「可惜啊，庄兒對靈兒也十分滿意，卻被這人給耽誤了。」
見狀，葉驚仙立即接話：「靈兒同樣欽佩令郎的為人，我想他們兩人互相你情我願，婚事也未必不可能。」
「可她和沈飛雪之間有約在先。」
「這有何難！」葉驚仙一笑，順勢從袖袍中抽出一米黃信封，「只要沈飛雪簽下這悔婚書，那靈兒和令郎的婚事就水到渠成。」
「我聽說沈飛雪為人執拗，他會簽？」
「他會的！」葉驚仙自信地點頭。
「如果真這樣的話，那我們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地級聚靈丹我就只要四粒，其他一粒當作聘禮，全給你。」
「一言為定。」葉驚仙表面笑著，內心卻平靜不下來，他極力促成碧庄和葉動靈的婚事，那所有的問題就回到了原點，一百枚黃級聚靈丹也無需再用五枚地級聚靈丹來歸還。
但問題就來了，按照最初的約定，這五枚地級聚靈丹本該屬於天劍宗，現在莫名其妙變成一枚。
這碧月升果然好生狡詐！
轉念再一想，那一百枚黃級聚靈丹沒有歸還，還促成了婚事，達到了聯姻的目的，還免費得來一粒地級聚靈丹。
好像是賺了啊！怎麼越想越虧呢？
「宗主，沈飛雪到。」
葉驚仙放下心中的糾結，看著門口緩緩走進，憂心忡忡的沈飛雪，不禁覺得莫名其妙的爽快：「沈公子臉色看上去很差，昨夜沒休息好嗎？」
對於滿臉和藹，和往日截然不同的葉驚仙，沈飛雪連看都不想看一眼。
「東西丟了。」他一邊說著，一邊找了個空位坐下。
「東西不緊要吧？」林長河明知故問，他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不過他開始有些佩服沈飛雪了，明知聚靈丹不見了，還敢來天劍大殿。
沈飛雪埋著頭，低聲回答：「還好。」
噗~
終於有天劍宗弟子忍不住，相繼笑出了聲。
沈飛雪現在的狀態，和三日前劍術台上相差甚大，之前的囂張氣焰，全滅了。
廢物還是那個廢物啊！
笑聲中，沈飛雪緩緩抬起頭，看向葉驚仙，「其實我今天來是有個事，想當著碧公子，還有大刀門門主說清楚。」
「你的事先放一放！」葉驚仙笑著，那信封再度出現於手上，手輕輕一揚，信封飛向沈飛雪，「你在這上面按指印畫押。」
見沈飛雪彎腰撿起信封，欲拆開查看，葉驚仙繼續說道：「你不用看了，這是悔婚書，大致意思就是你自己覺得配不上靈兒，所以不想拖累她，而單方面毀掉婚約，從此你們再無關係。」
「可是……」
「沒什麼可是，畫押之後，你與天劍宗就再無半點關係，可以自由下山。」
「你誤會了。」沈飛雪搖頭，從懷中摸出差不多的信封，「我的意思是我提前寫好了，並且已經按指印畫押了。」
「算你識相。」一弟子上前扯過沈飛雪的信封，「原來你早就想好了，這樣來保住性命。不過，下山是可以下山，但下山之後，一樣別想活！」
待那弟子將信封轉交給葉驚仙，後者已經迫不及待拆開，他要好好欣賞一下，沈飛雪是如何認慫的。
但僅僅看了一眼，臉上的笑容瞬間就凝固，怒目瞪著沈飛雪：「這是什麼？」
「休書！」沈飛雪那淡然的笑容，再度掛滿臉頰，「葉動靈，是我沈飛雪不要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