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外強中乾
兩人靠著火把的光亮，順著這條通道，走走停停，行進一個時辰，終於是到了錢松仁口中的開闊地。
但當他們踏入的一瞬間，一陣腥風迎面撲來。
這一刻，沈飛雪懷中的小嘰頗為不安，「嘰嘰嘰嘰」叫個不停。
有異樣！
沈飛雪立即察覺到不對勁，就在這時，眼前突然光芒大作，借著光芒，他終於看清了眼前的場景。
中間空地對面，列排著數頭形狀各異的……
妖！
之所以認定它們是妖獸，因為沈飛雪幾乎全都見過，那耀眼的光芒，便是它們陣列之中，一種名為流明虹光蟲發出。
這樣的陣列，令小嘰拚命往沈飛雪懷中縮，它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脅。
不僅是他，連沈飛雪都覺得威脅巨大。
雖然品級並不高，但對沈飛雪目前來說，絕對是致命的。
看對面那些齜牙咧嘴的妖，不像是那種只站那裡看看而已。
「沈飛雪，你答應要保護我出去的。」錢松仁戰戰兢兢的靠在沈飛雪背後，這裡他來過一次，但他卻沒想到，再次來到這裡的時候，會出現這麼多奇怪的東西來。
光是之前追他的那頭，就足夠成為他一輩子的噩夢，現在還有這麼多，沒有一下子嚇暈過去，都算好的了。
在他眼中，怪物就是怪物，沒有高低之分。
「不要亂動。」沈飛雪沉聲說道，手中天羅已經出現。
上輩子斬妖無數，眼前這種類型自然見過，對他們的弱點不說了如指掌，但絕對比一般人要了解不少。
斬妖榜榜首的位置，可是貨真價實的。
要知道，從斬妖榜頒布到現在，流傳數百年，早已從最開始的靠斬妖上榜，而變成了挑戰斬妖榜榜上之人，來決定上榜或者增進排名。
這樣的風氣流行后，人們對於妖物的斬殺，遠遠沒有最初的風靡。
以至於數百年後，恐怕只有極少數人，還保持著這樣的習慣。
沈飛雪就是其一，他熟知上千種妖獸的弱點，眼前這些，剛好就是他清楚弱點的一些。
可……
現在的他有能力去擊這些弱點要害嗎？
比如現在，對面一頭定著牛角，長者虎面的妖經出列。
「把那玩意兒交給我！」
沈飛雪一愣，已經通了人語，級別最少玄級以上。
不過，看對方指著自己懷中的小嘰，他終於明白過來，對方是沖著這個東西來的。
對妖魔鬼怪，沈飛雪從來沒有要啰嗦的意思，天羅已經出現在手。
「劍修！」這個動作，讓黃牛虎妖一愣，臉上竟然出現一絲怖色。
它恐怖也有原因，在它們妖界，有一道生存準則，其中被列為首的，便是碰到劍修，立即撤退。
至於原因，從出生那一刻，他們就耳濡目染牢記心中。
但畢竟是耳聽來，黃牛虎虎臉上的怖色一閃即逝，沉悶地朝沈飛雪繼續說道：「我們妖界的事，你一個人跟著插什麼手。」
「是嗎？」沈飛雪冷笑，既然對方已經通人語，那事情就好辦了許多。
他的手已經放入懷中，看著像是安撫懷裡的小嘰，實則是有意無意地觸碰著那個面具。
「它已經是我的靈寵，我覺得不應該交給你們！」
「嘰嘰。」
沈飛雪這話說得很平淡，但落在對面那些妖的耳中，就變得不太一樣了，在它們眼中，就只看到了不屑。
「這麼說是沒得談咯？」黃牛虎慢慢壓低身形，頭深深埋下，這是動手的前兆。
但就因為這個動作，它看到了旁邊的同類往後靠了靠，臉上的驚恐，和它剛開始認清沈飛雪是劍修時一模一樣。
「哼，一群膽小之輩！」它心中冷笑，眼前這人是劍修又怎麼樣，人類這麼年輕，是不可能有什麼高深的修為。
別說只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劍修，就算是飛雪劍仙來了，也不用怕！它心中如此想著。
沒錯，正是因為飛雪劍仙常年斬殺無數妖魔鬼怪，在妖界之中，成了一個徹頭徹尾殺妖不眨眼的魔王。
因為這樣，妖界才制定了生存守則，為了方便眾妖區分飛雪劍仙，從而爭取逃命的機會，便是碰到劍修，便逃。
其次，才是關於沈飛雪的外貌描述，像紅色雪花的面具，雪白無暇的廣寒傘，這一身行頭，成了妖界的噩夢。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妖界漸漸淡出人類視野，暗中苟延殘喘，新生的妖物們，已經很少親眼見過飛雪劍仙，對於沒有親眼進過的東西，自然是嗤之以鼻。
黃牛虎便是其中之一，所以他才會這麼輕狂地想著。
抬起頭，縱著牛蹄，準備發動妖法，但抬起頭的一瞬間，它就停住了。
「飛飛飛飛……」
「現在還要帶它走嗎？」沈飛雪將面具戴在臉上，這還是他這一世，第一次戴上面具。
當面具遮住全部臉的時候，那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
一瞬間，感觸良多，要不是此時還要面對那些妖物，他會好好緬懷一下。
「嘰嘰。」
「飛雪劍仙？」黃牛虎結舌了許久，終於完整說出四個字。
話音還沒落，四個蹄子往後挪了許多。
它哪裡想得到，剛剛才想著飛雪劍仙，眼前飛雪劍仙的面具就出現了。
雖然之前心中狂傲無比，就算飛雪劍仙來了也不怕，但現在飛雪劍仙就在面前，它不得不好好思索一些。
這一身修為是苦煉了數十年，好不容易通人語，下一階段便可以化人形，要是這會兒在這裡被飛雪劍仙斬殺，一切就前功盡棄。
這樣划算嗎？
如果放棄妖界的命令，追殺那個小東西，回到妖界，會不會遭受懲罰呢？
三個呼吸的時間，黃牛虎便想通了其中的利弊要害，當即決定撤退。
不管怎麼樣，生存守則第一條在那裡，就算這次放棄，應該也不會被重罰。
想到這裡，黃牛虎就欲轉身。
妖和人的差距，在這一刻，彰顯得淋漓盡致。
如果是人的話，就算是心中慫了，表面上也不會表現出來，哪裡像黃牛虎這般，走得匆忙。
但沈飛雪可沒有功夫去提醒它們，拿出面具來，本就冒著極大的風險。要麼將眼前的妖物嚇退，要麼被眼前的妖物擊殺。
他當然知道，自己斬妖這麼多年，可以說在妖界幾乎儘是死敵。
而且他現在的傷，就算要逃也未必逃得了。
一切，都讓他將面具拿出來，不過結果很滿意，對面的妖物果然被嚇退。
就在這時，懸浮在空中的光團開始閃爍，看來失去了流明虹光蟲的控制，很快就會熄滅。
沈飛雪緩緩取下面具，拭去嘴角的血跡，剛剛強忍著才讓自己的傷勢沒有表現出來。
如果讓對嗎那些憨憨發覺，自己受了傷，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
空曠地完全暗下去，只有沈飛雪手中的火把光亮，錢松仁眼看那些怪物退去，不免深舒一口氣，剛好注意到沈飛雪取下面具，張口就問道：「你真的是飛雪劍仙？」
說實話，對這一點，錢松仁是完全不信的。
關於飛雪劍仙的傳聞，他聽說過，不過飛雪劍仙很少出現在人的面前，所有錢松仁並不認識那個面具。
而且，如果眼前這個年輕人是飛雪劍仙，不說時間對不上，就是之前敲詐他那些東西，他就覺得不可能。
飛雪劍仙會缺這些東西？顯然是不可能的！
「噓！」沈飛雪食指放到嘴前做禁聲狀，之前那些妖物中，有特別擅長聽力的。
他的擔心並不無道理，當錢松仁的聲音傳開后，他明顯聽到那邊離去的腳步，突然有一些停了下來。
糟糕！
沈飛雪一激動，壓抑不住心口的傷，一口血湧上來。
他已經很努力，不讓自己吐血發出聲音，因為他知道，那些妖物已經注意到了這邊。
但……
錢松仁見狀，驚呼出聲：「你又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