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丈二和尚浪三千
浪三千一路急退,一直到殘破不堪的演兵台邊緣才停下。
目光如炬,死死盯著大坑之中沈飛雪的方向。
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此時此刻發生了什麼事。
在他臉頰被傷,倍感侮辱之時,準備全力將沈飛雪斬殺,可他的元嬰,卻彷彿石沉大海一般,令他不能感知絲毫。
對於蛻凡境修者來說,不能感知到自己的元嬰,何其恐怖之事!
浪三千就這麼站在台邊,周圍不明就裡的驚呼,沒能影響他絲毫。
摸了摸臉頰的傷,再放到眼前之時,整個人為之神形具顫。
那原本該是殷紅的鮮血,此時摻雜著一絲絲黑氣。
中毒了!
一瞬間,浪三千便反應過來。
這血,和最初李赤炎吐出的黑血,大同小異。
「你好卑鄙!」浪三千再也忍不住,朝坑中的沈飛雪大喝,「竟然下毒!」
聲音一出,震驚四座。
下毒?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指向沈飛雪,雖然很多人的視線,已被大坑阻擋,不能直接看到沈飛雪,但依然不影響他們的疑惑。
什麼毒竟能傷到蛻凡境修者?
而且,沈飛雪何時下的毒?
之前本就懷疑過,沈飛雪對李赤炎下過毒,可那是之前有接觸的時候。
和浪三千,根本沒有什麼接觸啊!
難道……
是剛剛那一劍?
眾人反應過來,唯有那一劍,才和浪三千有接觸。
沈飛雪將毒塗到劍上!
「果然是卑鄙小人,竟使用這種卑鄙手段!」
「之前就說過,他是那樣的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對啊,這樣的人,怎麼能讓他活下去!」
「殺了他,不能禍害雲州城百姓!」
……
一時之間,討伐聲又起。
昭永王朝內,能在武器上荼毒之人,都是公認的邪惡之人,這點毋庸置疑。
偏偏,今日的沈飛雪,又關乎了許多人的經濟存亡。
種種種種,都令周圍之人,無比憤怒。
至於浪三千的話,他們則沒有半點質疑。
因為此刻的浪三千,已經吐出了第一口黑血,與李赤炎一模一樣。
周圍的聲音,沈飛雪聽到了,浪三千的情況,他也看到了。
心中對毒的來源,已有了猜測!
這毒,從李赤炎身上,轉移到了他的劍上。李赤炎在臨死前,已經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想提醒沈飛雪,只是當時李赤炎的情況,並未能將一切說清楚。
什麼原因,還是得讓沈飛雪自己去想。
自那荒蕪黃沙的仙界之中,天羅發生變化之後,他就連自己的本命劍都不了解,就算想,也想不出任何答案。
況且,此時還在演兵台之上,決鬥還在進行之中,他自然不會停下。
說了決生死,那就只能是決生死!
追星劍影施展開來,提著劍從坑底縱身往上,再度朝浪三千襲殺而去。
這點距離,幾個呼吸便到,手中劍芒閃耀,轟向浪三千。
浪三千自然不會束手就擒,咬著牙雙手合十。
紫盾再度出現在他的身遭。
轟~
劍芒與紫盾再度相撞!
看得出來,那毒對浪三千的影響極大,盾雖未破,但人卻站不住。
帶盾的身軀,直接被驚鴻一現的力道,轟下了演變台,引得台下之人,慌忙躲避。
一聲悶響,浪三千的身軀轟在地面,周圍地面龜裂開來。
「就算下毒,我也同樣可以將你斬殺!」浪三千飛快起身,吐掉口中的黑血,神情變得猙獰。
「那就試試!」沈飛雪冷聲說道,劍芒再度凝結,正要出手,遠處卻傳來一陣暴喝。
「住手!」
所有人紛紛轉頭,看向這聲音。
赫然是那離去不久的星天樞。
星天樞,御空而來,眨眼的功夫便已落到了沈飛雪與浪三千之間。
其手上還拎雞娃兒一樣,拎著一人。
看著這人,周圍眾人疑惑頓生。
「那不是雲劍宗的長老李休嗎?」
「對啊,怎麼穿一身夜行服?」
「星宗主那不善的面色,怕是沒有什麼好事!」
眾人紛紛猜測,一會兒看看台上的沈飛雪,一會兒看看星天樞,一會兒看看浪三千,他們實在想不明白,這三人之間有什麼關聯。
而沈飛雪,則是收起了天羅,壓下胸口的腥甜之勢,往後退開了一段距離,他知道,接下來的事情,暫時跟他沒關係了。
剛剛與浪三千硬碰硬,表面上擊退浪三千他佔據了上風,可較勁之下,他也受了一些傷。
全場臉色最難看的,也就屬浪三千。
「為何傷我雲劍宗長老」浪三千沉喝道。
李休全身軟弱無力,耷拉著四肢,任由星天樞拎著。雖如此,但卻尚有一絲氣息存留,不至於死亡。
「你不知道為什麼?」星天樞冷笑著反問。
他不知離去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但看浪三千的狼狽樣子,他心中卻是大塊不已,同時心中對沈飛雪的忌憚也多了一絲。
「竟然能夠將蛻凡境修者逼到這種程度!」心裡想著,表面不露痕迹地看了眼沈飛雪,之後目光再度落到浪三千身上,等著浪三千回答。
回答?
浪三千可不想回答,李休在星天樞手上,這還有什麼好回答?
答案顯而易見的!
李休等人,被星天樞抓了個正著!
可在計劃之中,不是這樣的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眼看浪三千不說話,星天樞冷哼一聲,說道:「看樣子浪宗主不知情,那我便給你說個故事吧!」
說罷,也不管旁人如何,音量提高數倍:「眾所周知,現在星寒宗各個檔口,都存有這些天雲州城眾人押注的財物,有些人便起了歹心,打這些財物的注意,喬裝打扮后搶奪,這樣的行徑……」
星天樞說到這裡,便將手中的李休扔下,也不再說話。
接下來要說的,交給這些群眾就好。
果然,已經有人反應過來。
「啊?這個人便是雲劍宗的李休?」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當然,也有反對的聲音。
「他提著李長老,那就是李長老了?」
「對啊,凡事都要將證據!」
周圍的人,分成了兩大派,一邊支持星寒宗,一邊支持浪三千,而且這樣的情況,還不斷在往四周蔓延,越來越多的人加入探討,一時之間,探討,對罵之聲,此起彼伏。
儘管如此,浪三千卻還是不明白,李休為什麼會被抓住。
「你在哪裡碰到的李休?」他抱著僥倖心理問道。
「東城區福柳巷聚星賭場門口,他和裡面搶賭場財物之人的裝扮,還有先前搶其他賭場之人的裝扮都一模一樣。
在我看來,他就是裡面這些搶劫之人的頭頭!」
星天樞直言不諱,絲毫不怕浪三千反駁。他抓的人,可不僅僅是李休一人!
聽到這裡,浪三千卻是笑了起來,「誰規定不能穿夜行服去賭場了?」
這麼看來,事情還沒有想象的那麼糟糕。李休是在門口碰到星天樞,那一切就可說無憑無據了,僅憑衣裳這點,換誰都不會承認。
至於那些動手被抓住的人,浪三千則絲毫不擔心,對這一點,他早就做過準備。
「那為什麼他到了門口,卻見了我就跑,不是做賊心虛是什麼?」
「突然不想賭了不可以嗎?」浪三千冷笑著反問。
反正現在的他,只需要死皮賴臉賴到底就可以。
而星天樞似乎早就想到這點,對此嗤之以鼻。
他譏笑道:「浪宗主,看來你十分有恃無恐,不過這樣的話,倒是變得更有趣了。那些動手之人,也在帶來的途中,我希望到時候你還能表現得這麼淡定。」
浪三千懶得再回應,李休帶去的人,都是一些入雲劍宗不久的生面孔,連他都不認識,更別說雲劍宗之外的人了。
將地上的李休扶起,納戒之中取出兩粒丹藥來,分別往自己和李休嘴中,各塞下一顆。
服下丹藥之後,李休蒼白的臉色有所緩和,他也能夠自己站立不倒了。
但浪三千,卻因此眉頭緊皺,這是他們雲劍宗獨家配方煉製的丹藥,理論上對傷勢和毒性都可以緩解,但他服下之後,依然感知不到自己的元嬰。
這到底是什麼毒?浪三千的眉頭久久不能舒展開。
暫且放下心中的疑惑,右手微微掐訣,而身旁的李休,手中也掐著同樣的訣印。
這是雲劍宗特殊的心法,同時掐訣之人,便可進行心靈交流,就算現場這麼多人,也無人可知他們的談話內容。
「怎麼回事?」聯通之後,浪三千迫不及待地問道。
「有人害我們!」李休回應。
「害?」
「在約定時間之前,就有三家賭場被搶,正是因為這樣,星天樞的人才會在我們剛動手之時趕到。」
「其他的人?」浪三千沉吟一陣,「是星瑤光的人嗎?」
「不確定。」李休回應,「不過星瑤光的人手本就不多,這次他還親自參與了賭場的搶劫,所以他應該沒有再安排其他人。」
對此,浪三千也贊同。
畢竟這樣提前對兩三個檔口動手,引起星天樞的注意,不管是對他們雲劍宗,還是對星瑤光都沒有任何好處。而且,星瑤光策劃這麼久,不可能甘心就搶這兩三家!
這麼說來,還有其他第三批人,在打星寒宗賭場的主意。
也正因為這批人,才導致他和星瑤光的計劃,雙雙失敗。
那麼這批人是誰呢?
真令人費解!
浪三千正想著,耳邊傳來聲音。
「宗主,人都帶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