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轉機
八大世家的幾人不顧及自己的身份,向劉義等人逼問著關於另一半十方印的下落。
他們也挺會找借口,將十方印與私通南蠻國結合在一起。
「你們是不是想將開天至寶,交給南方那些蠻子,這可是昭永的文化底蘊,由不得你們如此糟踐!」
後面上台這些人,倒也沒有蘇絕那般絕,動輒殺人。
雖沒有殺人,但無所不用其極,用盡各種方法折磨是在所難免的。
就在這時,又是四人飄然上台。
為首的人白髮凌亂,皺紋滿布,是個行將就木的的老人。
雙眼無神地走到李二牛面前,沉聲發問:「沈飛雪在哪裡?」
這個問題放在如今這個局面,顯得有些突兀,以至於許多人紛紛側目望向這個老人。
不過看清這個老人之時,眾人又覺可以接受。
這個人,赫然是那親孫女被殺,辛辛苦苦經營的宗門被毀的謝豪山。
之前在永興城的事,就算沒有特意去關注,但多少也有些耳聞。
造就謝豪山今天這副模樣的,就是沈飛雪!
「俺不知道!」李二牛嘴角掛著血絲,儘是傷痕纍纍,但依然沒有要說什麼的意思。
「不知道是嗎?」謝豪山冷哼一聲,枯皺的手剛剛揚起。
隨著這個動作,又是一人從天而降,這個人長相與謝豪山酷似,但不同的是,他的一雙手分別拎著一名婦女與老嫗。
婦女與老嫗的手中,還抱著孩童。
「爹……我怕……」稍大的孩童涕泗橫流,朝李大牛哭訴。
「大牛……」
這些人出現的瞬間,李大牛已經怒目圓睜,咆哮不止,「你想幹什麼,有什麼沖俺來,不要對我家人動手。」
劉義咬牙切齒,朝謝豪山幾人吼道:「禍不及家人,這點江湖道義都不講嗎?」
「江湖道義?」謝豪山不屑地瞟了眼劉義,「沈飛雪可曾講過江湖道義,見色起意對我孫女凌辱不成,就下狠手要她的命,還有我歸元宗弟子……在做禽獸這一塊,還有誰能比及沈飛雪?」
說著,謝豪山手一揮,從李大牛妻子手中奪過孩童,一雙手直接按在孩童面門。
「我再問一次,沈飛雪在哪裡?」謝豪山手上的勁道逐漸增加,孩童瞬間痛苦啼哭起來。
被謝豪江桎梏的婦女瘋狂掙扎,可她畢竟是個普通人,根本沒有可能從蛻凡境修者的謝豪江手中掙脫,只得嚎啕大喊:「濤兒……不要傷害我的兒子……」
「還不說是嗎?」謝豪山雙手力道再加,只聽一聲沉悶的骨裂,其手上啼哭之音戛然而止。
「禽獸,你有種沖俺來……」
「他們只是普通人,他們有什麼罪至死?」劉義紅著雙眼,想掙脫卻又毫無辦法,只得朝不遠處的邱君羽大喊。
邱君羽不為所動,甚至還掛著一絲冷笑,老神在在地說道:「沈飛雪主謀私通南蠻國,你們協助,這等滔天大罪,誅九族已是必然,換我的話就將沈飛雪的下落以及知道的事情說出來,爭取將功補過。」
這番話落在謝豪山耳中,被解讀成了對他行為的支持。
拋開手中已沒有氣息的孩童,伸手抓過老歐懷中的另一名孩童。
「俺跟你拼了!」李大牛勁道爆發,額頭青筋暴漲,用盡了全力蠕動著身軀,欲搭救自己的孩子。
「跟他們拼了!」肖貴勇眼中清淚未消,也掙紮起來。
一時之間,原本還算老實的一群人,紛紛暴喝欲反擊。
可……
在這些人面前,不管是李大牛,亦或者張二山肖貴勇這些人,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何況他們自己還被反綁雙手,被八大世家的人桎梏。
唯有劉義,紅著眼淚水在眼中打轉,緊緊咬著牙,腮肌高頻率抖動。
「不要衝動!」四個音節從劉義牙關中逼出,現在的情況,就憑他們幾人,而且都被冠上了私通敵國之罪,想要反抗無疑是找死。
他們唯一能做的只有忍,只有等!
只有這樣,才能保證不被立即處死!
雖然他也很想隨著自己的兄弟,用跟他們一樣的方式,來宣洩此刻自己的情緒。但最後一絲理智告訴他不可以,必須要等!
「拿我話當耳邊風!」謝豪山說著,提著孩童的手的勁道再度增加。
就在此時,一道憤慨激昂的「住手」從台邊傳來。
台上的所有人都為之一愣,這種場面,要使點手段,從沈飛雪手下身上尋找另一邊十方印,竟然會有人叫住手?
不禁紛紛向著聲源看去,這一看,台上的人更加疑惑,又看了看那邊臨時搭建的遮陽棚下的諸葛有道。
因為來的人竟是天機閣的一名官員,看諸葛有道也在情理之中。
「光天化日之下濫殺無辜,在你們的眼中還有王法嗎?」來人邊走邊說。
不僅是諸葛有道,包括邱君羽在內的金衣銀衣指揮使都臉上都有一絲錯愕。
諸葛有道微微錯愕間,看向站在身旁的諸葛梨棠。
後者連忙解釋道:「他是青州城新上任總旗於千秋,為人剛正不阿,更不會護短,想來他對案情有不不同的見解。」
「青州城總旗?」聽著諸葛梨棠的介紹,諸葛有道雙眼微眯,心中已知於千秋前來的目的,不禁看看了演兵台西邊的人海。
邱君羽卻是沉喝道:「你是什麼人,一聲招呼不大就敢上台來,你這身衣服不想要了嗎?」
面對叱喝的邱君羽,於千秋稽首做禮,邱君羽那閃閃的銀色官服,就是身份的象徵。
「在下覺得沈千戶上下私通敵國之案還有不明之處,所以……」
「你覺得?」邱君羽厭倦地揮動手臂,將於鞦韆的話打斷,「你以為你是誰?」
聽聞邱君羽的話,於千秋眉目一沉。
當他在青州城聽聞此事之時,已經想到了如今的場面,現在一看,果然如此。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看來天機閣上下高層,已然是要致這些人於死地。
「既然這樣的話……」於千秋輕言自語站起身,昂首挺胸地說道:「無論我是誰,哪怕我只是昭永王朝內的一名普通人,也有權利知道這件私通敵國案的所有細節,因為這關乎我們的人生安全!
何況,我還是一名為朝廷辦事的天機閣官員,更有義務保證百姓的權益,萬一他們還有同黨在昭永境內,危害了昭永王朝,您作為天機閣銀衣副指揮使擔責嗎?」
同站在演兵台上的人對於鞦韆的話嗤之以鼻。
也不知道是哪來的這麼一個天真的人,竟然以下犯上說出這番話來,還真是開了眼界。
顯然,邱君羽也意外這番話從一個小小總旗口中說出,不過意外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傲慢。
他微微仰著頭,眼珠下移瞟著於鞦韆,「現在開始,你不再是天機閣官員,而且你敢阻撓天機閣辦案……」
說到這裡,邱君羽的語氣突然提高數倍:「來人,將他拿下!」
當即就有兩名天機閣力士要擒拿於鞦韆,後者卻是不慌不忙,從懷中取出一疊白紙。
「這是我在雲州城五間賭場偷出來的賬目,經過初步的對比,其中有幾本的字跡與千戶府發現,所謂勾結南蠻國證據的信件字跡一模一樣,如果大人不信的話,可以找專業學術之人來當著大家的面進行對比。」
於千秋字字鏗鏘,而且通過演兵台特殊性的擴音性,同樣可以清楚傳遞到四周每一個人的耳中。
所有人聞言,不禁紛紛討論起來。
他們這些人的目的或許真是為了十方印而來,但也有人是真的關心南蠻國間諜的事。
在這些人中,星天樞與周澤宇站在一起,皺著眉頭,臉黑得像抹了一層鍋底灰一般。
「果然是被他偷走了!」星天樞說:「看來你還是得上去一次。」
周澤宇點了點頭,「不過也不用太擔心,一切都安排好了。」
二人的小聲交流淹沒在周圍嘈雜的聲音中,自然沒有人聽到。
而台上的於鞦韆神情不變,他知道周圍的人在小聲討論什麼,索性直接說出來:「發現字跡一樣的賬目,到底是做這個賬目的人寫信栽贓陷害,還是說這個做賬目的人是他們的同夥呢?」
早在青州城聽聞到雲州城這邊的事時,於千秋就做了準備。他來雲州城的確是為了救人而來,但深知憑一腔熱血,不可能救出人,還會將自己搭進去。
所以他來到雲州城並沒有著急現身,而是通過一些手段搞到了一封作為「證據」的信。然後根據沈飛雪在雲州城樹敵來進行排查。
只可惜沈飛雪在雲州城待的時間不長,樹下的敵人倒不少,經過十天的暗查,才發現這有用的賬本。
「你到底想說什麼?」邱君羽沉聲朝於千秋問道。那些私通敵國的證據他太清楚不過了,不僅他,就算是諸葛有道也清清楚楚。
因為從頭到尾,都是他們安排星天樞的人所假造。
於千秋轉了個方向,面朝演兵台的西邊。
「不如讓他們把做這個賬目的人找來說吧,畢竟這與所謂『證據』相同的字跡的賬目,出自星寒宗的賭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