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三章 這就是我的選擇
「你說什麼？」沈飛雪揮手抓身邊一縷縷氣絲的動作驀然停下，「你的意思是，要張敏進來才能調動先天一炁？」
「需要她沒錯，但調動之人還是你，只是，天地人三劍當中，需要融入她那顆三界之心！」
長離劍靈頓了頓，繼續說道：「也就是說，你如果想調動先天一炁，需要犧牲萬靈聖女，而且，即便那樣做，也不一定能夠調動先天一炁。」
「你，願意賭嗎？」
沈飛雪愣在原地，他終於明白，之前長離一直所說的選擇是什麼意思。
緩緩地轉頭，看向劍帝，「你早就知道？」
劍帝沒有說話。
長離繼續說道：「他是知道，不然你認為，上一次他是如何調動先天一炁，將魔帝一分為七逐個封印？」
「當然，你也有時間去尋找其他人合適的人選，來融入天地人三劍當中，再進來調動先天一炁，只是，魔帝會不會等你找到那顆心臟之後才出現呢？反正現目前，唯一能夠融入三才劍，我已知的就只有萬靈聖女那顆三界之心！」
「都是賭博，只是籌碼不一樣，你是想用萬靈聖女的性命來賭，還是用天下蒼生來賭，這就是你要面臨的選擇！」
長離的聲音不再傳來，整個空間內靜得出奇。
見沈飛雪沉著眉頭，似是在做掙扎，劍帝說道：「沈飛雪，你的時間不多了。」
這時，沈飛雪轉頭看向劍帝。
「你早就知道對嗎？」
「是。」
「那為何進來之前不說？」沈飛雪又問。
劍帝沒有立即回答，愁雲爬上他那虛乎縹緲的臉頰。
「因為我也在賭，賭不用有人犧牲的情況下，讓你調動先天一炁，不過現在看來，我輸了，我們都一樣，需要有人犧牲，才能調動先天一炁。」劍帝語氣之中，雜夾黯然。
沈飛雪點點頭，繼續問道：「也就是說，沒有人犧牲，同樣有可能調動先天一炁？」
「現在看來，應該不是了……」
劍帝話沒說完，沈飛雪已經走出去，繼續揮手去抓那些一縷縷飄忽的氣體。
看著沈飛雪忙碌的舉動，劍帝暗暗搖了搖頭：「沒用的。」
就這樣，安靜的空間里，只有一縷縷飄忽的氣體，還有沈飛雪那忙碌的身影。
不知過了多久，那已經很久沒有說話的長離，此時再度開口。
「沈飛雪，你這樣堅持下去沒用，儘快做出選擇，才是對目前的你最有意義的事。」
沈飛雪的動作停下，呼喚長離。
腳踩之地，一陣波漾盪開，長離的身影出現。
「怎麼樣，想好了嗎？你是想做拯救天下蒼生的大英雄？還是想做有情有義的情郎？」
長離面帶戲謔，似乎對沈飛雪將要做出的選擇，充滿期待。
「沈飛雪，時間真的不多了，調動先天一炁是唯一阻止魔帝的方法，不要為了兒女私情，眼睜睜看著生靈塗炭。」
劍帝則是有些著急，他知道，在大愛與小愛面前，是個人都會很難選擇。
劍帝與長離，都盯著沈飛雪，等著沈飛雪開口。
沈飛雪終於抬起頭，神情淡然如水，看向長離緩緩說道：「如果有萬靈聖女的心臟，我需要怎麼做？」
這話，讓只是虛影的劍帝暗暗鬆了口氣。
他已經想到，沈飛雪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相反長離戲謔之像頓時收起，神情變得冰冷，彷彿與沈飛雪之間，不是心意相通，只是一個擦肩而過的路人。
「你什麼也不需要做。」長離神情冷漠，看向空中飄浮的久守劍，「只要它在這其中就可以！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就算你取了萬靈聖女的三界之心，也沒人能夠保證，就一定能調動先天一炁！」
「好，我明白了！」沈飛雪點點頭，「那麼，請將出口打開！」
說著，沈飛雪已縱身躍起，將空中的久守劍握在手中。
剛剛鬆氣還沒多久的劍帝，被沈飛雪這個動作搞得有些詫異。
沈飛雪已經握劍落下，周遭一縷縷的氣體已經消失，四周也不再是霧蒙蒙的一片，已經恢復了黑幕底的清明。
黑幕中，群星之像緩緩復原。
而沈飛雪身前，已是盪起一個漩渦。
沈飛雪沒有任何猶豫，提著劍走向漩渦。
僅一步之遙，沈飛雪卻是停了下來。
「從此以後，鴻蒙空間不必再開，就算沒有先天一炁，我也同樣可以阻止魔帝！」
沈飛雪說著，跨步走進漩渦。
劍帝頓時勃然大怒：「沈飛雪，你什麼意思？」
為了沈飛雪，劍帝也付出很多，如今千辛萬苦將沈飛雪帶進鴻蒙空間，但沈飛雪剛剛那番話，已然讓他失望。
「你真的要這麼自私，為了一個女人，放棄全天下嗎？」
「你知道，人類為了抵禦魔帝的入侵，從什麼樣的時代退步到今天的時代嗎？」
「每一次，都會有無數的人喪生魔帝之手，每一次，人類都會倒退數百年甚至上千年！」
「你真的這麼自私，為了一個女人，摒棄天下大義嗎？」
「如果大家都像你這樣，為了某一個兩個人，人類早已滅絕！」
眼看沈飛雪做下決定，劍帝說話已十分激動。
就算沈飛雪再去尋找一顆合適澄澈的心臟，來得及嗎？
來不及！
而且，就算將合適的心臟找來，同樣也會有犧牲。
既然挽救天下蒼生，都會有犧牲。
為什麼犧牲的不可以是萬靈聖女？
然而，不管劍帝說什麼，語氣如何激動，沈飛雪的身影還是逐漸消失在漩渦之中，直到最後徹底消失，一句話才幽幽從漩渦中傳出。
「如果連自己身邊的人都保護不了，保護天下又有什麼意義！」
沈飛雪消失，漩渦隱退，留下安靜的空間，還有兩個都詫異的人影。
許久，長離大笑起來：「哈哈哈，他跟你果然不一樣！」
劍帝轉頭，怒容滿面：「你知道你這也，會讓整個世界都毀滅嗎？」
「跟我有關係嗎？」長離聳聳肩道：「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眼看劍帝別過頭不說話，長離繼續說道：「一萬年前，你允許久守的心融入天地人三才劍，你不也一樣沒能徹底斬殺魔帝！」
「她是我妹妹，我也很難選擇，而且融入三才劍，也是她自己的意願！」
「你問過我嗎？那是我的妻子啊！」
長離的吼叫，讓劍帝張了張口，卻是什麼也沒再說。
空間的聲音，以不愉快收尾，進入沉默。
過了許久，劍帝搖了搖頭，獨自往遠處的群星走去，每走出一步，虛影就要淡化一分。
就在劍帝即將徹底消失之時，長離叫住了他：「你去哪裡？」
「或許是鴻蒙吧。」
劍帝沒有回頭，背影有些落寞。
他與魔帝鬥了數萬年，今本有機會親眼看著魔帝死去。
可現在，他所選擇的人，卻跟他不是路人。
「那你放心的去吧，阻止魔帝，也不一定需要先天一炁，說不定奇迹會發生在那小子身上。」
「奇迹？」劍帝笑了笑，笑得背影癲顫，笑聲未去，人已邁出了步伐，消失在這廣袤無邊的群星宇宙之中。
「我相信奇迹！」長離神色毅然，看著劍帝消失的方向自言自語：「因為會做出那樣選擇的人，本就是個奇迹！」
此時，沈飛雪已經回到戰船之上。
張敏呂若光和玉后都在。
張敏與玉后，都是滿臉期待。
沈飛雪知道她們在期待什麼，但沈飛雪沒有告訴兩人，在鴻蒙空間中發生的事。
目光挪向呂若光，沖其點了點頭。
既然呂若光能夠聽到鴻蒙空間中他和長離的對話，那麼在裡面發生的事，想必呂若光是知情的。
後者的確知情，微微頷首拍了拍沈飛雪的肩膀。
呂若光即便是皓生之體，心懷天大的正義，但他也不能干預別人的選擇。
而且，就算這個事落到他身上，他自己也不知道如何選擇。
沈飛雪擼起袖子，看了眼手臂，又多了些劍形圖案。
先天萬劍已經有絕大部分回到手臂之上，說明析耳即將完全破壞先天萬劍之域。
當即，沈飛雪手提久守，身遭上古青劍、血紅劍刃和御雷劍再現。
一旁的玉后忍不住問道：「到底怎麼樣了？」
她與劍帝抱著同樣的心思，如今，劍帝最後的一絲神魄都沒再出現，她自然急於想知道結果。
沈飛雪搖了搖頭，沒有回應。
就在他出來的瞬間，他與長離之間的連接恢復，相當於他親眼看到，劍帝一步一步走向消亡。
而且，劍帝與長離之間的恩怨，也從他們的對話當中明白。
所以，沈飛雪現在說什麼，都不可能對玉後起到安慰作用。
以其這樣，不如什麼都不說。
沈飛雪揚了揚劍，浮空而起，「不管是魔帝也好，還是析耳葉逍也罷，無論他們想做什麼，我都會阻止他們！」
「不只是你，還有我！」張敏展翅騰空而起，凌空站在沈飛雪身旁。
「還有我！」呂若光知曉鴻蒙空間中的一切，自然知道沈飛雪在背負著什麼。
「還有我們！」
無數人的聲音整齊劃一的響起，混合在一起，洪亮無比。
沈飛雪回頭，就看身後人山人海，這一刻，無論是昭永人，還是南蠻人，他們都集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