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迷第十九天

  手機上新敲出的一行字被默默刪除,發出去的隻有兩個字:【不用】


  然後抬起頭來,一張美如墨畫的臉仍舊板了起來。


  “那就壞掉吧。”他從沙發上坐起,慢吞吞走到門口,“艾斯買的,讓他自己吃完。”


  門口似乎小聲嘟囔了句什麽,莫聽白聽不清隻得耳朵貼在門上。


  “……可是這是我自己專門去買的啊。”


  他抿了抿唇,靠在門上故意不出聲。


  許久沒有其他的動靜,在司南又站了一會兒剛要轉身離開的時候,門緩緩開了一道小縫。


  莫聽白的半張臉從門縫裏擠出來,臉色沉沉的:“你去和賀深見倒垃圾的時候順便買的嗎?”


  見到莫聽白的臉出現,司南的表情瞬間明朗起來,他提著一大包東西突突往門口走:“不是啊,我自己去買的。”


  說完他又停下來思考了兩秒:“不過這有什麽區別嗎?”


  “區別大了。”說完莫聽白開門側了個身,也沒說讓不讓進,司南就很自覺地擠了進去。


  莫聽白的目光跟著司南手中的紙袋,司南卻看向了躺在鋼琴架上的小鯨魚玩偶。


  他把紙袋子放在桌子上,小跑兩步拿起小鯨魚,回頭衝著莫聽白晃了兩下:“我還以為你扔掉了呢,你那天不是說不喜歡?”


  在鯨魚館買了大概有七八個大的小的鯨魚玩偶,當時看莫聽白心情不太好的樣子挑了一個送給他,莫聽白冷臉說真醜,但也沒拒絕,他還以為這東西會被轉眼扔到不知道什麽地方,沒想到還能在莫聽白房間看到。


  莫聽白抬頭碰了碰鼻子:“一會兒就丟。”


  然後視線再次回到紙袋子上,袋子上巨大的一個M,還是他以前常吃的牌子,雖然為了拍戲已經有些日子沒吃過了。


  “司南,你就請我吃這個?”莫聽白坐到沙發上抬眼看著抱著玩偶走近的司南,“你要小氣死麽?”


  “我以為你喜歡吃這個啊。”司南揉著小鯨魚的腦袋在莫聽白對麵坐下,“你微博裏發過的。”


  莫聽白身體向前微微傾斜,半眯著眼睛看著司南:“我的微博?一年前的?你看我一年前的微博幹嘛?”


  “知己知彼嘛。”司南小聲說。


  他腦袋裏對這些需要朝夕相處的隊友記憶簡直是缺胳膊少腿的,隻能自己做功課去了解一下了。


  “知什麽?”莫聽白沒聽清。


  “吱吱吱~”司南把臉埋在小鯨魚後吐了吐舌頭試圖蒙混過關。


  他可不能讓莫聽白知道他在悄悄了解他們。


  “你如果不喜歡的話,那我重新買吧。”


  司南手放在袋子上剛要起身被莫聽白叫住:“坐下。”


  “哦。”司南乖乖坐下。


  莫聽白將袋子從司南手中扯過來,取出裏麵的酥皮拿破侖蛋糕,叉子叉起一小粒藍莓在空中轉了兩圈,然後像是刺劍一樣忽然向司南麵前一伸:“司南,大晚上讓我吃蛋糕,你是想讓我胖死然後搶我的歌麽?”


  還沾著點奶油的藍莓停在距離司南嘴巴三四公分的位置上,泛著甜絲絲的香氣,他也沒有因為莫聽白的動作而向後躲,反而將頭向前伸了一點,嘴巴張開嗷嗚一口咬住叉子、沒入藍莓,眼皮輕輕掀起:“不是啊,隻是想要買給你吃。”


  藍莓在口中爆掉,酸酸甜甜的藍紫色汁液瞬間浸潤口腔中的每個角落,有那麽一絲無傷大雅的順著嘴角奔躍而出,司南嚼著藍莓後退坐靠在沙發背上,莫聽白拿著叉子的手卻停在了原地,兩三秒後才收回來。


  “司南。”


  “嗯?”


  司南口中還在回味著藍莓的甜味,感慨莫聽白眼光不錯,就比他們家西點師用的材料差了那麽一點點。


  他答應了一遍,半天沒聽到莫聽白說下麵的話,於是又應了一聲:“嗯?”


  “司南。”莫聽白低下頭切了一小塊蛋糕放入口中,“你這個危險分子。”


  ……


  到底也沒有把整塊蛋糕吃完,司南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兩人份買了8寸的,再好吃的東西吃到最後也都成一嘴糖精了。


  這也不能怪司南,給別人買吃的,也是他開天辟地頭一回。


  從前都是別人排隊給他送的。


  “送到樓下冰箱去。”莫聽白打包好後把剩下的蛋糕往司南手裏一塞,說。


  司南站在原地有些遲疑:“不是吃過了麽?”


  “吃過就扔?”莫聽白怪異地眯眼瞧著司南,“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奢侈浪費啊。”


  做別人實在太麻煩了,老是忘記他現在已經是個窮人了。


  司南拎著還剩了一半多的蛋糕盒子往外走,莫聽白在身後喊:“放完再回來。”


  他又停了下來,回頭:“做什麽?”


  “獎勵你買得不錯。”莫聽白說。


  下樓的時候,賀深見正坐在樓下沙發上,往常這裏坐著的通常是打遊戲的艾斯。


  賀深見作息很規律,沒有通告的時候都是10點睡覺,現在已經馬上快10點了,所以看到賀深見這個時間坐在這裏,司南有些驚訝,打了聲招呼:“還不去休息麽?”


  賀深見應該是在看什麽視頻,戴著一側藍牙耳機,聽見後摘了下來回答:“嗯,一會兒去睡。”


  “哦。”


  司南放下蛋糕準備上樓,賀深見又在身後叫了聲他的名字:“你……和莫聽白最近關係不錯麽。”


  這句話不算是個問句,因為賀深見的語氣是帶著肯定的。


  司南認真思考了一下,說:“是不錯。”


  賀深見表情似乎僵了一下,然後又抬了下嘴角:“那挺好的,畢竟我們現在還在一個團。”


  然後司南又說:“不過和我們兩個不一樣,”他回頭認真看著賀深見的眼睛,“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嘛!”


  如果有微焦攝像頭,應該能捕捉到在聽到這句話時賀深見瞳孔一瞬間的放大,不過司南當然是沒有看到,他隻聽到賀深見輕聲“嗯”了一下,然後囑咐他也早點休息。


  司南告別賀深見上樓的時候,莫聽白已經架好了手機,正在紙上寫著什麽東西。


  “莫聽白,這麽晚了你還要錄像麽?”司南走過來剛要在手機正麵坐下被莫聽白指揮起來。


  “你,坐到對麵。”


  “我?”司南指著自己,然後恍然大悟,“哦,你是要錄下我收到獎勵的反應吧。”


  莫聽白沒忍住笑了一聲,然後輕咳了一下:“差不多吧。”


  司南板板正正坐在手機對麵的沙發上,做好了接受禮物的準備。


  按說已經習慣了,但畢竟是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次,他竟然還有點期待,隨手抓起小鯨魚抱在懷裏。


  莫聽白按下錄像鍵,低頭掃了眼自己臨時寫出來的采訪稿,問出第一個問題。


  “司南,請問和莫聽白做隊友有什麽感受?”


  不是給獎勵麽,司南心說。


  但看了下莫聽白手裏拿著的稿子又聯想了下吃火鍋的時候彈幕裏說的采訪就立刻明白了,但也沒生氣,隻略微思考了下說:“挺好的。”


  “挺好的?”莫聽白不滿意的側身從手機後露出半張臉,“司南你這種無用回答都是要被剪掉的你知道麽?”


  看了幾個莫聽白一句話噎死記者采訪的司南心說,你也不像知道的樣子呀。


  莫聽白幹脆放下紙稿又變了下問題:“我換個方式問,司南同學,請問和大明星莫聽白做隊友是什麽感受?”


  這問題如果放在其他人身上是穩被黑的程度。


  但問的人是莫聽白,用大明星形容算是低調了。


  而被問的人是司南,他自從看到自己“萬人迷”的設定被白紙黑字寫在紙上後,對再誇張的稱謂都很難驚訝。


  “沒什麽特別的感受,我也是大明星啊。”司南說。


  莫聽白愣了一下,然後從手機後向他豎了個大拇指。


  “第二個問題,如果要和莫聽白合作一首歌,會選擇什麽類型?或者在已有的歌裏選一首合唱,會選哪首?”


  “這是兩個問題吧?”司南問。


  莫聽白:“……你隨便吧。”


  “第一個問題……”司南做出思考的姿勢,“爵士吧。”


  “為什麽?”莫聽白問。


  司南:“因為想看你跳爵士。”


  莫聽白:“……”“下個問題!”


  合唱的歌啊……司南又開始為難了。


  肯定不能說現在團裏已有的歌,但這個世界的歌司南接觸的又不多,所以——


  “《有一個美麗的傳說》。”司南衝鏡頭以及鏡頭後的莫聽白一笑,“你的嗓音唱這首歌應該還挺有趣的。”


  有趣……


  莫聽白想起那天聽司南在廣場被一群奶奶圍著唱這首歌時的場景,再把臉切換到他自己身上。


  有趣,個屁。


  “你覺得呢?”司南還滿麵笑容的問了句。


  莫聽白:“你自己唱吧。”


  隻是放在結尾的彩蛋,時間肯定不能太長,莫聽白也沒時間準備再多,所以問出最後一個問題徹底把采訪稿收起:“麵對不同的評價,你有什麽想說的話?”


  司南是他們當中受到惡評最多的人,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偏偏又是他們其他幾人。但他作為組合的隊長,作為公眾人物,無論怎樣發聲,都可能被看作是公司的公關。


  所以,司南,對著鏡頭,說出自己想說的話吧。


  沒有他預料到的麵露悲傷,司南好像隻是聽到了很平常的一件事情,也隻想了兩三秒,回答:“被很多人不喜歡,和被很多人喜歡都差不多啊。”


  莫聽白緩緩直起身將整個人從手機後移出,看向司南。


  “都是被看到了一個方麵罷了,我說什麽也沒什麽區別吧,每個人有自己看待事情的角度,這是誰也沒辦法強求的事啊。”


  “至於我呢,”他看著鏡頭,露出屬於漫畫中的、他自己的標誌一笑,“隻要我知道我是誰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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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南:誰還不是個大明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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