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走人茶涼

  香雪笑著道：“嬸子為我著想，我謝謝嬸子！不過嬸子，還有各位鄉親，大家夥兒也都瞧見了，我這無緣無故被人退了親，出去已經不好聽了。後娘容不得我，我也不怪她，誰叫我確實拖累了她呢？本來也不是親娘，分了也就分了吧。” “這話可是你自己的！”好事兒來的太快，曲氏都有點不相信了。 她也不哭不鬧了，雙手叉著腰，“往後過的好不好，可別來找我們！對了……” 她眼睛掃過二丫，試探著問，“二丫……” 她是肯定不會要二丫的，二丫是女娃比較聽話。 二丫惶惶然地看著香雪，眼裏淚水滿滿的。 香雪伸手摟住了二丫，果斷道：“二丫自然是跟著我的。”就算周樹根曲氏想留下她，她也不會答應。 曲氏大喜，“香雪，這可是你的，以後別反悔！當家的，還不快點，咱找村長去！” 香雪一手拉著二丫，一邊靜靜地站在村長家的堂屋，等待著村長話。 另一邊，是周樹根和難掩興奮之色的曲氏。 “你們都想好了？”楊國忠是杏花村的村長，也是族長。 今年五十多歲的年紀，嘴裏吸著旱煙，手裏拿著煙杆，頭發有些花白，臉上帶著些山裏漢子少有的精明。 他撣了撣衣服上的煙灰，“這分家容易，往後再也合不起來了。再者……” 曲氏生怕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就這麽溜走，趕緊陪笑著插嘴：“瞧大爺您的，我們又不是那孩子過家家玩兒，分開了，自然就沒有再合起來的道理。” 楊國忠不滿地瞪了曲氏一眼，斥道：“漢子話，哪裏有你娘們兒家插嘴的份兒？有什麽話，讓你當家的開口！” 曲氏縮了縮脖子不敢出聲了，卻用腳尖兒輕輕地踢了踢周樹根，示意他張嘴。 周樹根猶豫半晌，終於訥訥開口：“……分吧……”完，抱著頭又蹲在了地上。 這話一出口，不但楊國忠，就連屋子裏的幾個村裏老人也都皺了眉頭。 香雪雖不是周樹根的親女兒，這一個屋簷底下都住了幾年，叫了這麽多年的爹了，怎麽著也該有些情分。 當然了香雪不是他的親閨女這間事情知道的人不多，除了村長便是村裏的其它一些上了年紀的婦女。 更何況，還有二丫呢，雖是個丫頭片子吧，但好歹身上流著一周樹根的血脈。 親娘才死了多久啊，周樹根就容不下這姐妹了，這才真叫涼薄！ 都人走茶涼，一點沒錯。 再瞧瞧他那副帶死不活的熊樣，屋子裏的人都從心眼裏看不起他了。 不過都是一個村裏住著，雖然心裏為香雪姐妹二人不平，可到底那是人家的事兒，外人沒法出頭。 楊國忠咳嗽了一聲，看著周樹根問道：“分家好，可你家裏頭的情況跟別人家不一樣。香雪是個女娃，這還沒嫁人呢，二丫這丫頭年紀還，這真要是硬分出去落了戶，你們兩口子的名聲可就……”他沒往下，意思卻擺在了那裏。 香雪低頭略一思索，已經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