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東西不好賣

  見了劉大爺一行人，掌櫃的本以為劉大爺是個主事的。 誰知道站出來話的，卻是個年紀不大的姑娘。 香雪大大方方地道：“莊戶人家，年底下了，想掙幾個錢過個好年罷了。掌櫃您不如瞧瞧？成不成的，一句話就是了。” 掌櫃聽著她清清脆脆的話，倒也覺得挺有意思。 一般的鄉下姑娘，就是進店來買東西，也都是縮手縮腳的。 這個姑娘倒是一點不靦腆，話也幹脆。 “成，我瞧瞧再。” 香雪打開壇子，一股子酸味兒衝出來。 夥計先就一捂鼻子，哎呦我的，這是個啥味道啊！ 掌櫃也皺眉，“姑娘，不是我，這鹹菜我這裏賣的也不少了，從來沒有過這種味道的。這一出了酸味兒，可就算是醃壞了吧？” “沒有，這個菜呢，就叫做酸菜。”香雪順手撈出了一棵，“您瞧瞧，其實就是白菜做的。東西常見，難得是吃個新鮮。快過年了，誰家都要買些魚肉豆腐的，拿這個配菜最好不過了。” 正著，裏邊簾子一挑，走出來一個二十來歲的少婦。 “爹，這是收著什麽東西了？這個味兒可真好！” 香雪看她一手扶著後腰，腹微微鼓起，就知道這是位孕婦了。 心念一轉，嘴角就勾起了笑意。 看起來，今這酸菜十有八九是能夠賣出去了。 果不其然，這少婦慢悠悠走到酸菜壇子跟前，深吸口氣，臉上十分享受那股子酸溜溜的味道。 快手快腳地剝了一顆酸菜心兒出來，香雪遞到少婦麵前，“這個最嫩，酸著呢。” 少婦也不嫌棄，真就接過來放到了嘴裏，有滋有味嚼了起來。 “哎呦，這個味兒……”她笑眯了眼，“正想著吃這個呢！” 要也是香雪運氣好。 這家雜貨店掌櫃姓薛，兩輩子人都是做這雜貨生意的，在這鎮裏也算是有家底。 隻可惜，他這膝下隻有一個女兒，老兩口子視若珍寶。 因此就不肯嫁到別人家裏去受委屈，去年的時候，招了女婿上門。 今年閨女有了身子，薛掌櫃兩口子恨不能把閨女捧到上去——這可是薛家的血脈。 薛家閨女這些日子害喜嚴重，吃什麽都沒有味道，就想吃酸口兒的東西。 原本，薛掌櫃給閨女弄來了不少酸梅蜜餞，可這大夫又了，那玩意兒有身子的人吃了不好，因此也就不敢多給吃，也就是等閨女吐得太過難受的時候含上一顆，壓壓嘴裏的味道。 就算是這樣，薛家閨女正經飯食也吃不下去，薛掌櫃的老伴急的頭發一把一把地掉。 眼見閨女居然愛吃這個什麽酸菜，薛掌櫃也不什麽了，大手一揮，“姑娘，你，這壇子酸菜多少錢？” 香雪心裏早就盤算好了，便：“這個酸菜是我家裏祖傳的手藝，相信掌櫃的您也知道，咱們這鎮裏，從來沒有過這麽醃製的。我也不多要，隻為帶著妹妹過個好年就行。十文錢一斤，您看行嗎？” “十文？”掌櫃的有點兒猶豫。 這就是幾棵大白菜而已，地裏隨便都是，雖然不知道是怎麽醃製出來的，可連湯帶水的一棵得有六七斤了，算下來倒要幾十文。 一斤肥肉才十六七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