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團圓飯

  香雪做的衣裳，顏色穩重，樣式也新。 不是當下常見的斜襟，而是對襟盤扣，領子用了立領，既暖和，看上去又嚴謹。 老兩口子的衣服款式一樣，顏色不同。 用香雪的話，這就是情侶裝。 高奶奶一身都換了，家裏也沒有鏡子，隻能問香雪：“你看行不？” 香雪站得遠了些，端詳了一下，過去卡著腰身：“這裏還能再縮進去些呢。” “可別！”高奶奶嚇了一跳，忙連連搖手，“我這老拔地的，就這麽鬆鬆垮垮就合適！”一時劉大爺收拾完了下水，洗幹淨了手進來，看見老伴兒身上的衣服，眼中閃過驚訝，也帶著幾分欣慰——香雪這孩子，自己沒看錯，是個心善重情義的孩子。 “劉爺爺，您也試試。”香雪展開了那身兒深灰色棉衣，簡單的裁剪，樸樸實實，但是針腳細密，看得出是用心做了。 劉大爺也不過才五十來歲，長得高大健壯，穿上香雪做的新衣，竟然顯得更加年輕了些。 老兩口子並肩站在一起，居然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香雪掩著嘴笑。 過了臘月二十五，時間就過得更快了。 香雪忙忙碌碌的，新的窗戶紙糊了窗戶，被褥都拆洗了一回； 去村裏賣豆腐的大嫂家裏買了五斤白豆腐，二斤凍豆腐； 又學著高奶奶樣子，用麵肥和了大盆的麵，放到炕頭上把麵發了，臘月二十八那蒸了一大鍋饅頭和糖包，還在饅頭上點了紅點——這也是過年時候上供要用的； 又請劉大爺幫著殺了買來的肥雞，自己燒了大鍋熱水收拾了兩條大魚，鹵了劉大爺給的下水……年前居然沒有一點兒閑暇的時間。 到了大年三十這，香雪早早起了床，叫了二丫換上新衣裳，洗漱完畢，便趕緊拿了五個帶紅點的饅頭，還有自己年前在縣城裏買的桂花糕擺盤裝好，又切了一盤子豬頭肉，裝了一隻肥雞放在供桌上，帶著二丫恭恭敬敬地給祖先磕頭。 二丫年紀還，並不懂得這裏邊的含義，隻是看見香雪一臉鄭重，也就不敢隨意笑，跟在她的旁邊，給上邊的排位磕了頭。 之後香雪收拾好了昨做好的紙包袱，領著二丫出了村西口，往本村的墳地圈子裏去。 她們要去一處墳地燒紙，此處便是是香雪生母的。 燒了紙，磕了頭，香雪站在生母的墳前，一手領著一個妹妹，心裏默默道：我會代替香雪好好活下去，也會讓二丫好好活下去，會竭盡所能讓她平安長大，安康快樂。 做完了這一切，香雪感到輕鬆了些。 帶著二丫回到了家裏，蒸了一碗蛋羹給她先墊了墊肚子，自己便開始燒火忙活起來。 先熬了漿糊，門上貼對聯，窗戶貼福字。 二丫雖然一隻手不方便不能動，但是另一隻手倒是幫著貼了幾張。雖貼的不大整齊，香雪還是摸著頭誇了幾句。 緊接著就是預備年飯。 因為是過年，不能到別人家裏去吃。 這頓團圓飯，隻有姐妹兩個一起用。 香雪想著這也是自己來到這裏的第一個年，怎麽著這年飯也要豐富些。 一隻肥雞剁成了雞塊兒，炒了糖色，加入辣椒花椒八角醬油等調料放到大鍋裏慢慢燉著。 熟的差不多了，又加入了些切好的土豆塊兒繼續燉。 這隻雞不，加上土豆足足有大半鍋了。 鐵鍋燉柴雞，才一開鍋，香味兒就撲麵而出。饞得二丫一個勁兒地在香雪身邊轉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