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神經病啊

  七年了,陳若虛終於勉強學會了星羅大陸常用字。


  還好,因為萬年前星羅大陸、鬥靈大陸居民都被日月聯邦暴捶過,連帶三方文化相互交融,語言文字都大差不差,這對於外語天賦無比低下的陳若虛來說,不亞於天大的福音。


  陳若虛對鬥羅世界了解不多,學院是他獲取信息為數不多的途徑。


  可惜,不覺醒,即便是星羅帝國有免費上學的政策也不會落到他頭上。


  旁聽七年,陳若虛不僅把語言文字學的大差不大,也大概知道此時鬥羅世界時間線大概處於霍掛之後萬年左右。


  因為目前星羅大陸沒有關於飯桶麟的任何故事,那麽,不出意外……陳若虛摸著下巴,眯起眼睛,開始盤算起來。


  “阿嚏!阿嚏”,噴嚏聲止住了陳若虛的盤算,終究是要入冬了,幾件秋衣並不足以抵禦夾雜著大海濕氣的寒風。


  陳若虛臉有些僵,腳早已凍得麻木了,想要蹦一蹦,活動一下,又怕靠在牆角剛積攢的一些暖氣散盡。


  歎口氣,冷得睡不著,看著頭頂清冷的月光斜斜的照進來,陳若虛不免又開始走神。


  自孤兒院解散以來,陳若虛有無數次敲開各個商鋪的門,以期找份差事養活自己。


  可惜,沒有人願意為一稚童提供工作。


  他也想過其它賺錢手段,但是在這個該死的世界,他會的那些諸如海鹽提純,豬油做肥皂、沙子燒玻璃等等可以日進鬥金的技術,早就是鬥羅世界土著們玩剩下的了。


  畢竟發展了兩萬多年,即便科技樹點歪了,也不至於被堪堪五千年文明的地球人民秀優越。


  看著街上那些呼嘯而過的魂導車輛,這座頗具賽博朋克氣質的小城讓陳若虛不止一次萌生無力感。


  ……


  歎口氣的功夫,慘白色的月光突然消失,往日聽慣了的澎湃的海浪聲也戛然而止。


  本來靜謐的小巷,氣氛一時變得詭異起來。


  陳若虛緊了緊身上的秋衣,異常的環境讓他本能的屏住呼吸,小心翼翼藏好。


  爆炸聲此起彼伏,越來越濃的血腥味傳來,不禁讓陳若虛毛骨悚然,強壓下胃裏的不適,屏住呼吸,明明很冷,鼻尖的汗滴卻悄悄的滲出。


  “咦,居然還有個活口?”


  一位魂師不知道何時站在他身邊,蹙眉打量著眼前這個小乞丐,語氣中帶著不滿和詫異。


  陳若虛卻不亞於耳邊驚雷,渾身汗毛乍起,硬是靠毅力壓製住身體本能的顫抖,轉過腦殼,看著眼前這位一身染血袍子包裹,看不清身形的魂師。


  濃鬱的化不開的血腥味讓陳若虛惡心感更加強烈,緊咬舌尖,愣是忍住了,生怕眼前這個屠夫隨手把他宰了。


  魂師看著陳若虛,沉思片刻,忽而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


  明明是在笑,卻讓陳若虛更加驚懼,心底寒意乍起,眼前這人絕不是什麽好東西,他直覺自己要涼。


  魂師像前世陳若虛拿外賣一般,把陳若虛提起拎走。


  冷清的街道,終於有月光灑下,街邊的房屋,玻璃上濺射的血液似乎還冒著熱氣。


  停在廣場,隨手鬆開手裏的小乞丐,陳若虛應聲摔倒在地,魂師蹲下拍拍他的腦袋:“小子,不會嚇傻了吧。”


  陳若虛吃痛,很想用祖安人的交流方式跟這個魂師打聲招呼,又怕明年今日,自己墳頭草三丈高。


  魂師指著麵前一坨綠油油的令人作嘔的碎肉開口道:“來看看爺的傑作,酷不酷”。


  陳若虛勉強看清前麵這個用斷肢碎肉拚接成的占滿整個廣場的骷髏頭,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轉頭看看這個宛若中二病發作的變態魂師,心裏有好幾句mmp想要講。


  “看你樣子就知道你沒看清,你再湊近看看。”


  魂師也不管陳若虛是否答應,把陳若虛甩到骷髏頭裏。


  看著與自己親密接觸的斷肢碎肉,陳若虛終於忍不住吐了出來。


  變態魂師陶醉在自己的傑作中:“多麽逼真的骷髏頭,不愧是我,連畫畫的天賦都這麽高,我真是個天才,小子,你真走運有幸看到我的心血之作。”


  陳若虛臉色難看,肚子裏已經沒多少東西可吐,但是惡心感依舊讓他止不住的幹嘔。


  嗬,我可真是太走運了,陳若虛不禁自嘲。


  “你能活到現在,真的,多虧了你媽在天之靈保佑,找家精神病院吧,也許那裏有人會認為你是天才。”


  陳若虛吐完之後,身體倒是舒暢了些,確認過眼神,是個精神病人,反倒放鬆下來,特意貼心的選了最為溫和的語言來讓鬥羅大陸的土著感受一番異世界的祖安文化。


  第一次聽到來自祖安的問候,這位魂師有些迷茫,思考了片刻才回過神來,一時惱羞成怒。


  “信不信老子讓你炸了?”


  陳若虛果斷搖搖頭:“不信。”


  魂師催動魂力,眼前的小乞丐果然沒有爆炸,癲狂的氣質稍微收斂了些,說道:“這場本該完美的煙花表演,因一個啞炮出現瑕疵。小朋友,猜猜看,這個啞炮會是什麽下場?”


  陳若虛翻個白眼,用腳趾頭想都能知道什麽下場。


  要殺要刮隨便了,陳若虛放棄掙紮,無視了這個變態,頗有自知之明的他已經在計算自己未來墳頭草的長勢了。


  魂師見他並不回應,陰惻惻威脅道:“快點回答,否則,啞炮,可是要就此一直啞下去了。”


  陳若虛無視魂師的威脅,環顧四周,不禁有些咂舌,就這個廣場的藏屍量,明年的墳頭草肯定內卷的厲害。


  陳若虛眼中的神經病,卻是個完美主義者。


  在他看來,這個本該隨著海魂城居民一起升天的“炮仗”啞火了,這就顯得異常紮眼。


  有數次他都想直接拍死這個小乞丐,但是這麽粗暴的處理方式很顯然對不起他綠骷髏組織第一藝術家的稱號,盡管這稱號是自封的。


  他想著一定要讓啞火的炮仗爆炸了才行,雖然沒能趕上剛剛海魂城那波震撼的煙火秀稍顯遺憾,但總歸算是處理得體。


  所以盡管被小乞丐無視,他也按捺住殺意,重新抓起陳若虛,準備回去後好生研究一下這個“炮仗”啞火的原因。


  又被拎在手中的陳若虛有些懵逼,考慮到土質、氣候、以及這一廣場的天然肥料,他都開始為明年即將瘋狂內卷的墳頭草默哀了,啊這,又不殺了???


  這位邪魂師應該是魂師界是反複無常的典範了,每句話都給人一種“您就當我放了個屁”的錯覺。


  所以,早該喝上孟婆湯的陳若虛又勉強苟活了下來。


  邪魂師提著陳若虛出了城,滿城的血腥味遠去,陳若虛呼吸順暢了不少。


  海浪一堆堆湧起,皎白的月光映在沙灘上,本是一片祥和之景,身後的陰影處卻是滿城屍骨!


  死了一座城,唯我獨活,可能,這就是穿越者光環吧。


  陳若虛心中自嘲,看著自己的狼狽樣,實在無法把自己代入虎軀一震,無數敵人屁滾尿流,納頭便拜,無數美女麵紅耳赤,投懷送抱的主角形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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