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多喝熱水真的能救命!!!
雖然知道對方救自己一命已是潑天的恩德,但是流浪數年如無根浮萍,這一刻,看到這道停下的身影,心底還是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絲不該有的希冀。
話音傳來,要說沒有失落感,那是不可能的。
懂事的乞兒自然知道緘默才是避免尷尬的最好辦法。
隻是一個不討喜的小乞丐而已,沒有人會願意收養這樣的累贅,陳若虛有些自嘲,一言不發,靜靜目送這道身影漸行漸遠。
鳥語花香,陽光明媚,有潮水漲落,魚躍鳶飛,明明很熱鬧,陳若虛隻覺得自己被孤獨包裹,寂寞滲入骨髓。
紅塵打滾七年,讓他硬是沒讓眼中打滾的淚珠掉下來,隨手抹掉,扯出一個笑臉,衝著模糊的人影大聲喊道:“大叔再見”。
張英俊並未走遠,自然聽到了孩子的告別。
搭上性命才救下這個孩子,不去想是否值得,隻是在心中默默為這個孩子祝福,以後的路,可別再遇到邪魂師了,多交些朋友,人總要活得熱熱鬧鬧才是,小家夥,要好好活著啊。
還想去學院看看恩師,可惜,大概是走不到了。
張英俊有些遺憾的歎口氣,抬頭看看天,鳥語花香,陽光明媚,腳步有些沉重,實在是沒力氣再走了,這棵樹正好,就讓我靠一靠吧,眼前一黑,倒了過去。
張英俊並未死,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那個髒兮兮的小乞丐正端著個破碗遞到他嘴邊,下意識的避過頭去。
“放心吧,不髒的,這水都是燒開了的。”陳若虛有些興奮,不枉他跑前跑後照顧了一夜,終於醒了。
張英俊有些詫異的看了眼小乞丐,鬥羅世界可沒有喝熱水的習慣,問道:“你還懂得把水燒開了喝?”
陳若虛翻了個白眼,這不廢話嘛,你當我九年義務教育白上的,理所當然的說到:“我打小就流落街頭,能喝到的水,很少有幹淨的,不燒開了喝,哪能活到現在。”
陳若虛指著旁邊那個用碎玻璃堆砌的“鍋”,洋洋得意:“諾,那個就是我做的太陽能熱水灶,專門燒水熱飯用的,怎麽樣,酷不酷。”
張英俊有些知道為什麽陳若虛能夠在邪魂師之毒中活下來了。
真相過分荒謬,以至於他嘴角略微有些抽搐:“你知道為什麽全城死光了,你還活著的原因嗎?”
“命大唄,說不定我是啥千年萬年難得一見的神軀聖體呢。”陳若虛臭屁的說到。
張英俊撇撇嘴,解釋道:“那邪魂師的毒,嚴格意義來講,並不是毒,而是一種極其微小的生物,平時它們會蟄伏休眠,隻有寄生在宿主體內時才會蘇醒,然後悄悄分裂繁殖。
“這種微生物維持生命所需能量極少,幾乎不會威脅到宿主,也就不太容易能被宿主察覺。”
“但是當主人靠近召喚它們時,便會瘋狂的向主人所在的方向移動,為了盡快靠近主人,它們會不斷咬開前麵阻礙它們的所有物體。”
“因此吞下去的東西越來越多,身體也會越來越膨脹,到最後,還未走出宿主體內自己便會炸開。無數這樣的生物在人體內同時膨脹爆炸,才會釀成這起人間慘劇。”
“不過這種生物也並沒有想象中厲害。魂王以上的強者,身體素質之強都能承載萬年魂環的能量,已非那種小東西能咬的動了,說到底,也隻是欺負一下普通人而已。”張英俊不屑的撇撇嘴。
魂王以下都是普通人?看看這該死的凡爾賽氣息,陳若虛嘴角抽搐。
“那我呢?我還沒覺醒呢,可不是魂王。”
張英俊笑了笑說道:“因為你就沒有給這種生物寄生在你身體裏的機會呀,可惜你還沒六歲,否則我倒想看看你這個小奇葩能覺醒什麽武魂。”
陳若虛因為自小就營養不良,顯得比同齡人小很多,也難怪張英俊會覺得他不到六歲。
“我今年都七歲快八歲了,不過是錯過了覺醒而已。”陳若虛不禁反駁到。
張英俊有些詫異,看著瘦骨嶙峋的小乞丐,語氣更加溫柔起來:“那正好,我幫你覺醒吧。”
“覺醒的事先不急,‘沒有給他進入我身體的機會’是什麽意思?”
陳若虛看著臉色蒼白的張英俊就要掙紮起身,雖然心裏想要覺醒想的要命,也不忍心這個虛弱的老實人浪費魂力。
“既然你想聽,我便跟你說說吧,這種生物並非天然就有的,而是被人刻意培養出來的。”說著,從懷裏取出一本筆記,交給陳若虛。
“諾,我也是翻了他筆記才發現的,不得不說,此人是個天才。”
“這種微生物雖然不是魂獸,但是耐寒耐酸,生命力極為頑強,雖然不耐高溫,但是人體內的環境,本就不熱,非常適合它們生存,所以也算不上缺點。”
“但是偏偏遇上你這樣的奇葩,像你這樣每碗水都要燒開了喝的人,這種微生物根本就沒有活著進你身體的機會。”
“說來也是你運氣好,能殺普通人的毒藥不知凡幾,但凡他換種毒藥,你也活不了。”
說到這,連張英俊都笑了,為了滿足變態的嗜好,研究華而不實毒藥的邪魂師雖然稀少,倒也不是沒有。
但隻吃熱飯隻喝熱水的講究乞丐,全大陸恐怕真的絕無僅有了。
陳若虛有些懵逼,萬萬沒想到,來自種花家的傳統藝能還能幫他避開變成人體炮仗的結局。
這一刻,他隻想穿越回去,對那些女同胞們語重心長的說一句:別再嫌棄你男朋友隻會讓你多喝熱水了,多喝熱水,是真的能救命。
但是如果已經被這種微生物寄生,多喝岩漿或許也有效?畢竟人家不耐高溫,咳咳!!!
“小家夥,不瞞你說,我快要死了,6環魂帝的自爆總是有些威力的。與人生死相搏,還是我今生第一次,沒想到也成了最後一次。”
張英俊有些自嘲,“8環魂鬥羅居然敗給6環魂帝,說出去實在丟人,你馬上就要成為魂師了,可別像我一樣。
我這一生,除了比賽就是比賽,實在無趣,臨死前能帶走一個滿手血腥的邪魂師,倒也不怎麽虧。”
陳若虛心中一顫,滿腦子都是那句“我快要死了”,一時怔住,過了好久才憋出一句:“你不是醒來了嗎?”
“其實,我也沒想到我還能醒了,本來還想找個你看不見的地方把自己埋了的,沒想到高估自己了”。
張英俊看到眼前蓬頭垢麵的小乞丐呆呆的神色,莫名想笑,就笑出聲來:“這本筆記說來都是沾了你的光,若不是貼著你身子,也該是碎成渣渣的結局。
我本來想著,死亡必是一件痛苦且令人恐懼的事,沒想到,臨了倒是不覺得有多害怕。
小家夥,你別覺得難過。生死之事,早晚有這麽一遭,今日我雖然提前了些,也不至無法接受。”
陳若虛看著靠在樹上,麵帶笑意的魂師,終於忍不住了,眼淚像掉線的珠子,怎麽都止不住。
七年來,孤兒院院長的敲脂吸髓,名媛貴婦的鄙夷輕賤,小商小販的倚勢淩人,乞丐流氓的暴厲恣睢都沒有讓他哭。
唯獨此時,他嚎啕大哭,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