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老千層餅了
飯桌上，蘇詩玉語氣溫和問道：“若虛，住的可還習慣？”
陳若虛點點頭：“昨夜是我睡的最安穩的一天，感謝夫人收留。”
“我家小子要是有你一半安靜就好了。”蘇詩玉歎口氣，說到。
石景玨神色一滯，嘴裏的大閘蟹頓時就不香了，目光飄向扒拉米飯的陳若虛。
陳若虛正襟危坐，表現的無比乖巧溫順，既然入了大戶人家的門，演技這門學問自然也不能落下。
蘇詩玉看到陳若虛拘謹模樣，語氣更加溫和：“我也是適才才知道，你竟餓了一整天了，小小年紀，正是長身體的年紀，下次可別這樣了。也怪我沒提前吩咐好，家裏來了客人，下人們都不知道。”
陳若虛連忙做惶恐狀，唯唯諾諾，將一個寄人籬下，內心敏感的孤兒演的淋漓盡致。
別說陳若虛滿意自己的演技，旁邊的清荷也深受感染，同情的看著這位瘦骨嶙峋的少年郎。
蘇詩玉歎口氣，將口中的試探之語咽下去，夾了一隻大閘蟹放在陳若虛碗裏。
陳若虛感受到了蘇詩玉的善意，道聲謝，將碗裏的大閘蟹稍稍往外撇撇，扒拉幾口大米飯。
影帝的小細節，就是這麽細膩。
“石景玨，幫若虛把大閘蟹剝一下。”蘇詩玉看著眼前孩子小心翼翼的模樣，吩咐道。
石景玨：“？？？”。
迫於母上大人的淫威，石景玨不情不願的幫陳若虛剝好這隻蟹。
看在這個大閘蟹的麵子上，陳若虛放棄了對石景玨屁股的惦記。
不愧是大戶人家的蟹，真香。
……
吃完飯，再沒出什麽幺蛾子。
愉快而又輕鬆的一天，就這樣水過了。
月明星稀，石府會客廳依舊燈光明亮。
“石老，查的如何了？”
石三聞言一頓，說出來可能不信，我比你大不了幾歲……
算了不解釋了，好漢不提當年勇。
“夫人，那孩子確實是海魂城為數不多的幸存者，不過並非歐陽靖所說是清白人家的孩子。
陳若虛是孤兒，戶部有他所在孤兒院的備案，根據留影記錄和名單比對，陳若虛五歲前一直在孤兒院長大，5歲後的經曆已經無從查證。”
石三捋捋胡須，有些為難，一城的人讓屠了，本就是個毫不起眼的小乞丐，再強大的情報能力怕是也不能完全摸清這個小孩的成長軌跡了。
石錦玨太能鬧騰，蘇詩玉本隻想替他找個同齡的身世清白的孩子陪他玩耍，免得他整天禍害那一池錦鯉，沒想到自家親戚卻是個愣頭青，啥人都往府上帶。
來都來了，又不好趕出去，不禁一陣頭疼。
想起陳若虛怯懦的眼神，算了，就先留在府上吧，也不差他一個人的口糧。
蘇詩玉拿定主意，又問起另外一件事來。
“石老，你一向是晟玉的得力助手，為何會突然讓你回來？”
“家主說是那邊生意已經轉上正軌，舍不得再折騰我一把老骨頭，就讓我回來了”
說著石三笑了笑，捋著胡須，繼續說道：“頤養天年也好，小景玨又是個鬧騰性子，我很喜歡。”
石三：我這無處安放的好為人師的優秀品質，終於有地發揮了。
“我總覺得不太放心，近些年，晟玉在日月聯邦那邊打拚，盡管路途遙遠，可是返回的次數卻越來越少了”
“帝國這邊稅賦實在有些過重，家族現在重心一直在向日月聯邦轉移，想必那邊應該是越來越忙了，諸多族老已經過去了，應該沒事的，放心吧，夫人。”
蘇詩玉歎口氣，深情隱有憂色。
……
陽光明媚，鳥語花香，陳若虛來到石家已經一周了，每天暢遊在知識的海洋中，飽滿而充實。
至於石景玨，上午剛吃完大閘蟹，下午就因為“外公瀕危”的謊言被戳破，慘遭毒打後麻溜被送到學校去了。
這段時間，陳若虛仿佛重回高三的日子，書房、餐廳、客房，三點一線。
兩世為人，陳若虛從未如此努力。
上輩子自象牙塔畢業還沒來得及在紅塵曆練便穿越而來，這一世被毒打七年，倒是補上了缺下的社會實踐課，現在的他，隻渴望力量。
迎著晨曦而來，伴著晚霞而歸，午休時再修煉片刻魂力。晚飯過後還在院子裏練會劍，這便是他的日常了。
至於哪來的劍譜，自然是石家的先生給的，不過這劍譜，叫書法四式是怎麽回事，確定是劍譜不是書法指南？
雖然這位時常出沒書房的先生時不時套他的話，但是陳若虛也能理解。
畢竟想要留在大戶人家，人家不把你老底揭到出生時婦產科大夫是誰，肯定是不能安心的。
陳若虛對於石家的行為並不反感。
再加上這位老先生時不時還會指點他幾句，對於他的疑問也極有耐心的解答，所以對他還是挺有好感的。
但是，這七年遠超同齡人的心智並非隻能用一句本能和早慧解釋，能用謊言糊弄過去自然最好。
石府會客廳。
“石老，你觀察了這孩子一周，感覺如何？”
“夫人，此子心智堅毅，少年老成。若非武魂已廢，成就不可限量。”
心智堅毅，少年老成？蘇詩玉想起飯桌上那怯懦的眼神，拘謹的身姿，emm……
半晌後才繼續問道：“武魂已廢？”
“這周我差人去問過歐陽靖了，這孩子因傳靈塔魂師疏忽，五歲時武魂提前覺醒，先天魂力五級，潛力已經半廢。”
“冬幕節前因外出釣魚陰差陽錯之下才在屠城中幸免遇難，到星羅城後無錢購買武魂，又被傳靈塔欺騙，附加他們那個所謂”千年第一魂靈“卻連魂技都沒有，此生，成就有限。”
石三說完也不禁一陣唏噓，這年頭，平民魂師太難出頭了。
“歐陽靖為何隱瞞這孩子的經曆？”
“孤兒出生，又淪為乞兒，總歸是不好聽，歐陽靖也是為了孩子的尊嚴考慮。”
“既然是乞兒，為何能識字？＂
早就猜到你要問了，石三捋捋胡須，眼神透著對自己智慧的肯定和自得，笑著說道：“這個疑點，我自然也想到了，他是跟老乞丐學的”。
“他不是撒謊說是普通人家出生嗎？跟老乞丐學識字？”
“畢竟隻有七歲而已，哪能想得那麽周全，我稍微一下套，便把實話了出來。隱瞞不了，便老老實實將過往都交代了，跟歐陽靖描述差不多。應該都是真的。”
石三摸著胡子，笑眯眯說道，這波審訊絲滑而不著痕跡，就很完美。
蘇詩玉歎口氣，有些同情陳若虛的遭遇，繼續問道：“石老，你覺得他可以做景玨的玩伴嗎？”
“若是一般孤兒，總是少不了心思敏感，又過分偏激，對景玨成長怕是不利，但是陳若虛這孩子不一樣，不卑不亢，成熟穩重。”
“即便是親眼所見，我依舊很難相信這會是一個隻有七歲大的孩子，若非武魂已廢，他做我衣缽傳人，綽綽有餘。不過……”石三欲言又止。
“不過什麽？”
“夫人，您是不是有些太慣著景玨了？，這樣下去，我擔心景玨早晚有一天會惹出禍端。”
蘇詩玉調侃道到：“一周前您可是說很喜歡景玨那鬧騰性子的。”
石三：……
“放心吧，景玨那小子精著呢，玩鬧極有分寸，給他找玩伴，也是希望他少禍害那些魚，免得晟玉回來，把他當魚烤了。”
“不過，景玨烤的魚還是挺好吃的，有時間你也去嚐嚐。更何況，這不是有您老嘛，有您在，景玨的教育問題，我更放心了。”
石三：“……”。
他就不該提這茬，蘇家的狐狸精，當年好像也是個雞飛狗跳的主吧。
“聽說，你把書法四式教給若虛這孩子了？”
蘇詩玉繼續問道。
“他此生踏足高階魂師無望，我看這孩子可憐，教給他也能多些自保能力，以後不至被人欺負。”
哎，我這該死的無處安放的好為人師的優秀品質，石三捋捋胡須。
“您看家本領就這麽送人了，不心疼？”蘇詩玉打趣道。
石三撇撇嘴，也就還行吧，您兒子不也學了嗎。
一個是教，兩個也是教。
“阿嚏，阿嚏！”正在看書的陳若虛感覺有人在背後悄悄誇他帥。揉揉鼻子，繼續沉醉在知識的海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