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薑林鍾的考驗
天朗氣清，惠風和暢，又是一個豔陽天。
白予蔚帶著陳若虛踏上去白府的路。
“小陳，我是很想把姐姐的無垢仙劍給你用的，但是我父親母親那邊要你自己去爭取了。
上次你拒絕了我們白家的清影三劍，我父親就有點不太開心。
昨天說起此事，他雖未表態，但難度應該不小。
而且，姐姐的無垢仙劍一直是母親的心頭肉，你得想辦法過我母親那一關才行，她那還有考驗在等著你呢”。
白予蔚神色鄭重，並不是在開玩笑。
陳若虛摩挲下巴，心情稍稍有些不太美麗了。
在他的預想中，肯定是予蔚她父母見他天資不凡，未來必是人中龍鳳，見清影三劍並不能收買，呸，並不能結交他，才加大籌碼，不惜獻出稀世魂靈。
這本該是一樁呂公見高祖的美事，萬萬沒想到，這劇情展開有億點點不對勁啊。
陳若虛笑著調侃：“按你昨天那語氣，我還以為這魂靈定是我了，原來，你心裏也沒譜啊”。
白予蔚有些心虛，訕訕幹笑兩聲，：“如果他們實在不給，大不了，大不了，我就說，石家池塘讓我給炸了，我賠不起，拿無垢劍靈抵押了，他們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
陳若虛看著原本還底氣略有不足的小姑娘，竟然越說越理直氣壯起來。
這小棉襖，黑心棉做的吧。
談笑間，兩人已經到了白家，最引人注目的還是那架管風琴，這麽大的樂器，想不引人注目都難。
薑林鍾端過茶來，看到陳若虛盯著管風琴，笑著說道：“若虛，喜歡啊，上次來就看著你盯著它看”。
我若說喜歡，你能送給我嗎？
陳若虛心中吐槽，表麵上倒是彬彬有禮，接過茶道謝後說道：“像管風琴這般獨特的樂器實在罕見，不免多看幾眼。”
“若虛懂音律嗎？”，白止塵穿著一身練功夫推門而入，似是剛剛做完晨練，正好聽到兩人對話，隨口問道。
“以前不太懂，但是予蔚是音道天才，耳濡目染之下，也勉強能彈些曲子了”。
白止塵點點頭：“音律一道，博大精深不弱於劍道，多學學，觸類旁通，對你研習劍道很有好處。”
“予蔚，去將你幼時用過的春雷琴拿來。”
這是要開始考驗了嗎？
陳若虛打起精神，看著走近的清影伯爵，不同於之前的斯文秀氣，今日一身寬鬆練功夫扮相，許是剛剛練完劍的緣故，一頭長發隨意披在肩上，儒雅中還帶著些許瀟灑，隨性。
嘖，更帥了。
“若虛，我知你來意，所謂寶劍贈英雄，我從不掩飾對你的欣賞，我認為你有資格用我女兒的劍。但是，今日，你能不能達成所願，不在我，在你姨那”，清影伯爵指指坐在陳若虛身旁的薑林鍾。
聽聞此言，陳若虛對這位清影伯爵的好感度蹭蹭上漲，太喜歡這種開門見山，直抒胸臆的談話方式了。
而且，重點是，嗯，他眼光不錯。
薑林鍾含笑點點頭，適時插入話題：
“昨天，予蔚將你的想法跟我們說過了，若虛，以十歲之齡就有姿格踏足三環魂尊之境，古往今來都沒有幾個，你是有著大好前途的。我很欣慰你鍾意我們家女兒的魂靈，但是，斷不可再說為了無垢仙劍就要尋死覓活這種話了。”
薑林鍾語氣委婉、柔和，看起來是真的擔心陳若虛可能走極端。
看著抱琴下樓的白予蔚，陳若虛神色怪異，你昨晚到底跟你父母說了些什麽啊，喂！
白予蔚顯然也聽到了母親的話，一步踏空，險些從樓梯上摔下來。
小姑娘柔韌性比較好，險而又險站穩腳跟，輕咳兩聲，走過來若無其事的說道：“父親，春雷琴拿來了”。
白止塵接過琴遞給陳若虛：“若虛，你的劍道天賦我是認可的，但是想要得到予蔚母親的認可，那音道天賦也不能差了。
琴給你了，挑你最熟練的曲子彈，能不能得到她的認可，就看你水平了。”
白予蔚驚呼道：“母親，你們所謂考驗就是這個？，您這不是為難他嗎？”
昨晚問了好久不告訴她，沒想到居然是讓陳若虛彈琴。
可是，正如他之前所言，陳若虛也就這幾天練習天外飛仙，空暇之餘學了首《神人暢》，他那水平，用“拙劣”來評價都算高估，唯有“辣眼睛”，而不，是“辣耳朵”這樣的詞匯來形容才算貼切一些。
薑林鍾搖搖頭，說道：“予蔚，古書有雲：凡琴或應指入弦而曲，或吟詠隨之而歌，無不寄情抒懷，明誌托思。音律之道，是入情之道。
彈琴，最能明心見性，我讓他彈琴，聽的不是吟、猱、綽、注的技法，你自幼學琴，怎會覺得我在為難若虛？”
說罷目光轉向陳若虛：“若虛，這琴，名曰春雷，雖不是什麽魂導器，但也是我薑家最為優秀的斫琴師嘔心瀝血的作品。之前作為予蔚啟蒙之琴所用，已經是大材小用了，今日借你，希望你好好彈，不要辜負了這琴。”
陳若虛看著手中這架玄色古琴，上有銘文：其聲沈以雄，其韻和以衝。
手指勾動琴弦，音韻沈厚清越，絕對是出自大家之手。
陳若虛將琴放在案上，正襟危坐，左手壓徽位，右手勾入，泛音起，果不出所料，所彈之曲正是《神人暢》。
在場的三位觀眾，白予蔚赤子琴心，音道天賦非比尋常，白止塵夫婦也皆是音道大家，陳若虛想要糊弄過去，可能性太低了。
果然，才彈一半，在座的諸位，都已皺起眉頭。
陳若虛幾乎是在屏住呼吸中完成整曲，整個過程小心翼翼，生怕出了問題。
勾出最後一個音符，他呼出一口濁氣，終於放鬆下來，稍稍想了想之前彈琴的過程，全力以赴，幾乎沒有彈錯一個音，堪稱完美，自我感覺良好的他滿意的點點頭。
一曲終了，幾人皆是歎氣，薑林鍾眉頭微皺，看向自己的夫君，微微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