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入門典禮
韓禦風第一個跳到了台上，拱手道：“敢問道長，我該如何挑選？”
酒道人似乎認識他，卻不答話，拿起酒葫蘆喝了一口，嘀咕道：“自己看。”
做傭兵，眼力也算考核能力。作為皇家傭兵學院的副院長，酒道人自然想借此機會，選出好苗子。
“久聞傭兵學院有四大分院，地玄黃。院隻收錄英才，”淩禦風向排名第一位的中年人施禮：“師長衣繡雲紋，身穿藍衣，學生有禮了。”
院院長笑道：“藍白雲閑雅人，院傭兵最逍遙。眼光不錯，認出我還敢挑戰，倒是頗有自信。若能在我手下過三招，準你入院。”
淩禦風凝神戒備，認真道：“請。”
院院長奇白石向前踏出一步，轉眼間淩禦風隻見眼前一個拳頭越來越大，已到眼前。他勉強扭頭，沉肩下腰，左手成爪去抓對方的手腕，右手成掌拍向對方腋下空門。
耳邊的拳頭帶起的拳風呼嘯，刮的他耳朵生疼。忍住疼痛，淩禦風咬牙抓住了對方手腕，仿佛抓住了一根燒紅的烙鐵。
‘有詐！’他心中一凜，右掌還未拍到便已收回，身子後仰極速向後滑去。
“算你機警。”奇白石笑道，“倒是個好苗子。罷了，你再接下此招，便可過關。”
風呼，雲飄。
底下數百人睜大雙眼看著，高手過招，都是寶貴的經驗，沒人想錯過任何一絲細節。
風吹的奇白石衣擺獵獵作響。他雙眼看，又看看淩禦風，平靜的笑了。他伸出一根手指，慢慢指向了他。
風雲匯聚，似有千鈞之力凝在他指尖。淩禦風感覺周圍空氣都已凝滯，如劍尖般的氣芒刺的雙眼生疼。
咻的一聲，一道無形氣勁向他胸口射來。淩禦風深知這招已躲不過，運轉全部內力凝聚胸口。
夜十三在台下冷冷一笑。
咦？！除了被擊退一丈，什麽感覺都沒有。他納悶地抬起頭，正看見酒道人偷偷地眨眼。
“淩禦風，院甲等！”奇白石完，轉身回到原位。
淩禦風歎了口氣，默默退了下去。
“我來，”夜十三飛躍上台，他拔劍指向站在一旁看戲喝酒的酒道人，“我選他。”
高台上的四人不語，饒有興趣地打量他。
底下全場嘩然。
“這子太大膽了！”
“快滾下去！”
“副院長你也敢挑戰？不自量力。”
酒道人打了個嗝，喧鬧的人聲悄然消融，他抬起頭看向用劍指向自己的少年：“年輕人，你確定？若是通不過我的考核，驅逐出院！”
夜一站在人群中默默看著，像一隻呆萌的樹懶。
好無聊，他心想。
夜十三冷冷道：“好，請賜教。”
酒道人灌了一口酒，將葫蘆放回腰間，醉醺醺地走來。
夜十三站在原地，隻覺對方渾身都是破綻。所有破綻放在一起，像一個圓滾滾的雞蛋，衣無縫，無從下手。
他第一劍，就施展出了奕星劍法最快式：飛羽流星。
鋒利的劍鋒劃在圓滾滾的雞蛋殼上，雞蛋殼毫發無損。
他第二劍，用了奕星劍法的最重式：星辰墜地。
夜十三躍到空中，劍尖向下重重刺去，如同一顆彗星狠狠砸在雞蛋殼上。
雞蛋殼有了一絲漣漪。
酒道人醉醺醺地飲了一口酒，他體外顯現出一層晶瑩剔透的氣膜，正在不斷蕩漾。
他張嘴一吐，一些酒水穿過氣膜，氣膜恢複如初。之後酒水力道不減，反而加速，如同離弦之箭射向夜十三。
夜十三不敢硬接，運用輕功躲開，就在酒水快要衝出高台時，突然消融，灑在高台邊沿。
“早起一壺酒，”酒道人似乎已醉，搖搖晃晃地向夜十三走去，“一也逍遙。”
“睡前一壺酒，”他的身法越來越快，抬手出掌，“一宿無憂愁。”到愁字，他的這一掌仿佛帶了無盡悔意，拍向夜十三胸口。
夜十三睜大雙眼，漸漸興奮，他享受高手之間的博弈，他的靈魂在雀躍，身體在發熱。他運用一招無影追風腿，踢向對方手腕。
酒道人手腕一翻，巧妙躲過，依舊緩緩拍向夜十三。
枯木逢春功！
夜十三渾身綻放綠芒，如同藤蔓纏住了這隻手掌。
手掌靈活一轉，掙脫出來，來勢不減。
夜十三大喝一聲，內心深處似乎有什麽東西被激發出來，他的腦海中湧現無窮無盡的殺意，帶著來自遠古星辰的低語：斬斷這隻礙眼的手，殺了他！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就在夜十三快要失去理智時，酒道人的手掌拍到了他心口，一觸即分。
夜十三感覺一股暖流從心口湧入，帶著磅礴的厚重感，如同一座大山，壓住了內心深處翻滾的殺意。
‘不，殺了他！’他的內心殺意在被大山徹底壓住之前，突然咆哮道。
夜十眼中凶芒一閃而過，他突然拔劍一劃，殺人劍法毫無阻礙地施展出來，無盡殺意一劍割破了酒道人的胸口。
“好，”酒道人低頭看了看，傷口滲出血液浸濕了長袍，他笑了：“我收你為入門。”
全場寂靜。
夜一站在高台下，眼神中閃過一絲擔憂。
二流高手以心禦氣，而不是心被氣禦。
十三，你可不要出事。
夜十三收劍，冷冷地走下台，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道路，他走到夜一身邊。
他藏在衣袖間的右手一直在發抖，剛才那一劍極快，手腕經脈承受不住已經破裂，綠色的瑩光包裹了整條經脈。
最少十不得動劍。
酒道人從懷中掏出一瓶藥，灑在自己胸口之上，血立刻止住。他若無其事地道：“入門典禮繼續，下一個誰來？”
夜一沒再去看台上的入門測試，他一直看著身邊的夜十三。
“聚神凝心，以心禦物，心隨意轉，神念清明。”夜一低語道。
“我沒事，”夜十三回頭勉強笑道，臉色有些蒼白，“你不要念聚神決開篇口訣，好難聽。”。
“哈哈，我就要念，”夜一雖然在笑，眼神中擔憂不減，“回去把口訣多練練，不要被殺氣控製。”
“嗯。”夜十三應了一聲，內心思索，剛才那種狀態，就好像他身上還藏了另一個自己：弑殺，冷血，高貴的像遠古星辰的另一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