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曾逆光而來

  木錦還記得那年桂花飄香，稻香十裏。 初見趙唐便是在那樣一個美好的豐收之際，那年她高二，成績好性格好，班裏的人氣也是極高，便得了個便宜班長做做，每日上課刻板地喊起立，下課滿心雀躍地叫著老師再見。下課和同學們調調情，玩玩女孩子該玩的遊戲。她以為人生就是這個樣子，慢慢向前滑行，行至茫茫未來。 班主任沈鵬是個父愛泛濫的好父親，卻不知高中的他們需要什麽，一味的填鴨式教育，暴力鎮壓那些不愛學習的“壞孩子”，讓班裏展現一片風平浪靜之勢。鼓勵著成績好的孩子，每月帶他們去補充營養，督促每個孩子好好鍛煉身體。 秋冬的早晨帶著繞著整個教學區跑一圈，木錦作為班長，自然是領頭羊，又該賣力地吆喝著口號：“鍛煉身體，增強體質”，後麵幾十人的聲音都沒有她一人的聲音洪亮，班主任老沈氣的直哼哼，木錦也隻是笑笑不說話。 初秋的早晨，晨氣重，木錦乃至班裏的同學們都穿上了厚外套，這會兒跑步有些累了，許多人便把外套退了係在腰間，頭發淩亂不堪。一片邋遢頹然之色。 趙唐便是在那時出現在木錦的眼前，他穿了一件米色V領針織衫，下麵是一條漿洗地發白的牛仔褲。短短的毛寸頭發沾了些露水根根豎起。笑容清減，逆光而來。木錦想或許她聽見了怦然心動的聲音。 “沈老師，我就是那個轉校生，今天能來上課麽？”趙唐地聲音屬於男生中變聲較為成功的男低音，說話間帶著陣陣的震動，震的木錦一陣心跳加速。 老沈在新同學麵前展現了他威嚴的一麵，隻見他大手一揮便將趙唐按在了木錦身邊：“跟著我們一起跑步，跑完了就上去上早自習！” 桂花暗香浮動在跑步動作間，木錦恍然間竟覺得那香味是從身邊這位正跑著步的清瘦男生身上散發出來的，她想他或許是男版的香妃娘娘吧，不知會不會有蝴蝶繞著他翩翩起舞。想著想著竟忘記了喊口號。 旁邊負責打分的學生會的男生搖頭欲劃上一個低分，老沈一個大喝：“木錦，怎麽不喊口號了？” 一向以嗓門大著稱的木錦竟然有些開不了口，她聲音小了許多：“鍛煉身體，增強體質。” 跑在最後麵的歐楊文故意找茬：“老師，班長聲音太小，我們聽不見！”木錦有些恨恨的，平時鬧就算了，這個時候瞎鬧什麽，她想一會兒下課非把歐楊文打一頓不可。 沈鵬正欲批評木錦，就聽見趙唐響亮的叫喊著口號，一時間大家有些發怔沒有跟著叫喊。沈鵬率先跟了上來，隊伍中才有稀稀拉拉幾個人的附和。 太陽漸漸升了起來，像半個鹹鴨蛋斜斜的掛在東方。木錦故意落後一步，仰望著這個向著陽光奔跑的少年，柔和的光線將他臉部細小的茸毛都不遺餘力地照了出來，投射在脖頸處隨著呼吸一晃一晃好不可愛，汗水調皮的在他身上打了一個卷又慢悠悠滑落。 看著看著木錦便慢了下來落後至隊尾，被歐楊文一個猛拍擊的回神：“哎，你今天病了嗎？怎麽那會兒聲音這麽小？” 木錦沒好氣地捶了他一拳：“我嗓子都喊啞了，你還嫌我聲音小！”哥倆好的動作隨意十足，是的，他們是很好的哥們。雖然他是人人畏懼的差生，打架鬥毆樣樣參與，身為班長的她卻和他是好哥們。因為他們是一類人，一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