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終有一天他也會離去

  鈴聲響起，帶課老師拿起講義就出了門。同學們一分鍾內都走了，木錦坐在桌上收拾東西，她細致地將每一張做過的試卷用夾子按時間順序夾在一起，撫平作業本的折角，將筆和橡皮等文具細心地放置在有些生鏽的鐵質文具盒內，做這一切是井然有序。歐楊文睡眼惺忪地等著木錦收拾東西，他左手提著單肩包，一副隨時準備出門的狀態。 這時一個齊劉海大眼睛的美女走了進來直奔歐楊文:“我知道你不喜歡主動的女生，可是我真的很喜歡你！我不會放棄你的！”女生的愛情宣言總是這麽美麗，一雙大眼炯炯有神，白皙的皮膚在燈光下顯出健康的紅潤，她的胸口微微起伏，好像鼓起了多大的勇氣。 歐楊文冷眼飄過：“你誰啊，別擋著我視線。”對待女生他向來患有臉盲症，除了她。木錦收拾東西的手慢慢的停了下來，她看見了少女美好的，帶著陽光氣息的一麵，那是她一直想要擁有卻遙不可及的一麵，縱然她笑的再歡樂。 “我叫程薇，你一定要記住我！”女孩說完，慌不擇路地跑出了教室，途中還撞倒了一隻凳子，她也沒敢回頭，一路蹦跳地出了教室。 很像阿錦小時候呢，歐楊文向來冷淡的眼裏折射出了名為溫柔的東西。他想到那時她站在唐阿姨身後露出帶著兔子帽子的尖尖的耳朵，通紅的鼻尖一抽一抽地望著自己，怯怯的說：“哥哥？我不要哥哥.……”隨即而來的是哇哇大哭聲，一聲更比一聲高。 那時的唐阿姨還是個溫柔中帶著些許剛毅，她一把扯過藏在身後的木錦蹲下身對著木錦的眼睛：“他以後就是你的哥哥了，這是你歐叔叔。” 歐遠致笑著摸了摸她哭的通紅的鼻頭，英俊的眉眼保持合宜的身形都為他的形象增了不少分：“你看，一下子就有兩個人疼你了喲，小錦不哭咯，都成小兔子啦。” 木錦那時呆呆的望著歐遠致忘記了哭泣。原來爸爸也曾經溫柔和藹，笑容迷人。從前的一家人也曾和睦相處過，而不是現在的支離破碎。 “阿文，走啦！”歐楊文聽到木錦的聲音才猛然從回憶中剝離。燈早就關了，麵前的木錦挎著一張臉，沒有酒窩和微彎的眼角，她的頭發因為疏於打理有些毛毛躁躁，簡單的馬尾已經不能完全控製那些細小的短發，它們調皮的晃悠在她的前額處，眼睛周圍帶著淡淡的青色，嘴唇抿成一條線。歐楊文想她或許是累了吧，他開口：“我待會兒騎快點，你今天回家就不要做題了，看你眼圈青黑的。”帶著些微的關懷，像是暖陽驅散了黑暗。 回家的路上兩人格外沉默，歐楊文一路平穩，木錦也不再兩腿晃蕩製造危機感。兩人都憋著一口氣，好像誰先開口誰就輸了似得，雖然木錦也不知道為了什麽在暗暗較真，隻知道屬於她的歐楊文好像要被今天闖進教室的名叫程薇的美麗女孩霸占了。在她心裏，歐楊文是不輸於父親的存在，他有著超齡的成熟穩重，隻要他在身後木錦就覺得有了依靠，就好像小孩有了大人的保護開始無法無天一樣。 終有一天他也會離我而去，木錦緊緊摟著書包帶子，仿佛想要抓住些什麽，又好像什麽都沒有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