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父親是什麽樣的存在

  木錦見過夢裏的那個溫和的男人，在母親的梳妝台的抽屜的夾層裏。他從身後摟著母親，手臂柔和地搭在母親的腹部微微突起處，而母親則笑的一臉幸福。二人舉手投足間流露出的是濃濃的情意。照片有些歲月的樣子，照片上的男女卻是年輕的模樣。 那天她因為肚子痛回家早，歐叔叔和母親難得都不在家。她繞到母親的房間想要找治療肚子疼的藥，翻箱倒櫃的動作，一不小心將母親的抽屜翻了個底朝天，照片就那樣在空中打了旋，然後輕飄飄地落在地上。 木錦一時不察還踩了一腳，等她要離開時才發現粘在腳上的照片。她撿起它，輕輕拂過上麵的灰塵與腳印子。母親如花笑顏就這樣直白地攝入她的瞳孔，印象中的母親喜行從來不言於表。 她總是溫婉地對木錦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們不會貧窮一輩子的，木錦，保持你良好的品格，不要被貧窮壓彎了脊梁！”或者是“你歐叔叔對我很好，他平常很溫柔的，你別擔心。”麵上帶著淡淡的笑意。而不是這樣露出滿口白牙，甚至與露出牙齦。足以證明她內心是多麽的歡喜，對身後的男人的喜愛！這是她的父親嗎？她震驚，他們郎才女貌，為何卻淪落到勞燕分飛的境地？這些都成為時光掩藏下的秘密。 她偷偷地將照片放回原位，也將其他東西根據記憶放到它們該去的位置，試圖掩蓋她曾經走進過這個房間的事實。 掩上房門回到自己小空間的木錦，心潮卻並不平靜。母親從來不與她說父親的關於，她以為父親是一個汙點的存在，原來他們曾經那麽相愛。現在想想或許她對於父親才是汙點般的存在吧。他拋棄了他們，不論是什麽原因都改變不了她們是被拋棄的存在。 那夜她整夜都睜著眼睛也不困，黑夜張開它的懷抱迎接這個暗夜精靈。少許月光透過窗簾風縫隙射了進來，木錦就著少許亮光將房間裏的陳設想象成各式各樣的魔鬼亦或是小鬼僵屍，他們在牆上、桌上和床的四周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木錦瑟縮著肩膀將自己埋進被子裏，睜著雙眼看著它們，深刻踐行“勇於直麵慘淡的人生”這句話。是啊，她的人生已然如此，還不若坦然麵對。希望總是存在於轉角的地方。 次日的她整個上午都處於困倦狀態，那是她第一次知道父親的存在，再之後她再也沒有提起亦或是想起父親這個傳說般人物。 她隻是很羨慕地看著向小暖拿出一些好吃的糖果遞給她，邊埋怨道：“我爸爸真是的，出差回來竟給我帶些小孩子愛吃的糖果，也不看看我都高中了！還不如給零花錢來的實在呢！” 木錦舍不得吃那些糖果，她還將向小暖吃完的糖果包裝紙收集起來，花花綠綠的糖紙在書本中夾的整整齊齊，煞是好看。木錦偶爾對著那些漂亮的糖紙發呆，向小暖以為她喜歡吃，便把帶來的糖一股腦全塞給她。 直到昨晚，她竟然做了一個那樣意味不明的夢。木錦低頭，試卷上的男人笑的溫溫和和，轉瞬又變成了他咬牙切齒的模樣，她哐當一聲推倒了桌上的書本。本來安靜做試卷的大家都望向她，坐在講桌上的沈鵬也是不明所以的模樣。木錦歉意的笑：“不小心弄掉了，對不起啊。”連笑容都顯得那麽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