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木錦,你是我的
突地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木錦下意識地摸了出來解鎖,就見一條短信顯示在屏幕上:“天氣轉涼,明天要下雨了,記得帶雨傘,添件衣服防寒。”木錦摸著屏幕久久沒有動作。
“我看看是什麽短信,讓我們的冷麵阿錦發呆了。”裴婉出其不意地搶過手機翻信箱,短信很關心,可是,“阿錦,這人怎麽是電話號碼,連個名字都沒有啊?咦咦咦,你的追求者哦~”
裴婉好奇地用肩膀推了木錦一下,“你知道是誰嗎?說一說啦說一說啦,竟然還讓他知道你的電話了,看來是有奸情哦。”
“沒有。”木錦奪過手機,心裏直發苦,是歐楊文。自從她買了手機辦了電話卡後,每天都能收到這樣一些噓寒問暖的短信,不多可存在感十足。她試過把它拖入黑名單,最後還是又把它拉了出來,她舍不得,這些短信竟然成了幾百個日日夜夜輾轉反側時唯一的慰藉。
那時的歐楊文果然履行了諾言,填寫誌願的時候他沒去,隻傳了消息給老沈說是不準備上大學了,把老沈氣的半死,站在教室門口破口大罵:“兔崽子,考這麽高的分憑什麽不填誌願?不讀書以後的路有多難走他一個孩子哪裏知道?真是越長越回去了!”他喝了口水對著趙唐說,“幸好你沒像那個兔崽子!真是氣死我了,我一定要去家訪,罵他父母一頓,真是胡鬧。”
剛填完誌願的木錦直直地站在那裏半天都不能回過神來,他真的不再讀書了,可是她卻沒有一點報複的快感,愧疚在那一刻淹沒了她,她整個胸腔都進不得一絲空氣,就快要窒息而亡了。
向小暖遠遠地向她跑來:“木錦,我來啦!”小手臂揮舞的歡快。
木錦就跟沒有聽到一樣的轉身就跑,將一切景色遠遠地甩掉身後,她要快點跑,好讓歐楊文來填寫誌願,讀個好大學,可惜再沒有挽回決絕的歐楊文。
他留了封信,隻說是要去她喜愛的那個城市打拚,希望再見時兩人不要再如此尷尬。唐蘭的保險金一分沒動的放在了信封裏的卡上,木錦拿著信的時候,隻覺得世界上最後一個對她好的人也離開了。
因為他的那句“去了你喜歡的那個城市打拚”,是以木錦在花都兩年多,一直堅信歐楊文也在這個城市,偶爾看著晚間他發來的不留名的信息,還在暗自慶幸當年的自己沒有因為大姨媽的造訪而放棄最難的英語,考了個不錯的成績,才能進入在花都的青大。
這是一種及其複雜的情緒,她痛恨歐遠誌殺了自己的母親,卻又舍不得歐楊文對她的好,她以為這一生兩人就這樣糾糾纏纏的過了,當她做好準備時,那個本該和她糾纏的人卻臨陣退縮了。就好像一直以來的目標突然實現了,一時間失去了風向標。
發完短信的歐楊文將手機投擲到茶幾上,拿過打火機點了根煙吞雲吐霧起來,眼睛卻是一直盯著手機屏幕,那架勢好像是它一響他馬上就會接起來。手機屏保是木錦的一個回眸,那時的他正坐在車裏偷看她,木錦剛剛路過他的車,從後麵傳來一聲叫喊,木錦回頭張望時的畫麵,被歐楊文瞬間捕捉了,他想也沒想地設為了屏保,此時屏保正漸漸暗了下來,最後趨於黑暗。
客廳的電視畫麵明明滅滅,一時明亮一時昏暗,正在放的是個諜戰片,聲音嘈雜,沒什麽劇情,通篇的殺戮,最後莫名其妙的正義就勝利了。電視不好看,卻能讓房子顯得不那麽空。
客廳裏的小燈是那種橘黃色的,是他特地從舊貨市場挑回來的,看著這燈光仿佛就能看見曾經的兩人,他吃著麵,她寫著作業,曖昧的燈光下兩人的頭靠的極近。
吐出來的煙圈緩緩上升時變成了黃色的霧,霧氣中的木錦笑的開懷。歐楊文伸手去碰,笑顏消散。酒氣彌漫在整個客廳,依稀混合了許多悲傷與想念。
兩年多了,他隻能偷偷地看著她,遠遠的跟著。有時候開車停在她必經的圖書館和宿舍的路上,不敢降下車窗,就那樣透過黑色窗紙看著日思夜想的人兒一遍遍路過,春去秋來。每天發短信給她關心她還不敢留名。他告訴每一個兄弟,他們是有大嫂的。他對每一個湊過來的女人說他是有老婆的人了。可是……這個房子的女主人什麽時候能夠回歸?
歐楊文將煙蒂狠狠地按在煙灰缸裏,那裏早已是一片煙蒂,想要進洗手間衝個涼。電話鈴聲忽然響了起來,他想也沒想就接了:“喂?”帶著顫音的聲音泄漏了他的緊張。
“歐大哥,我在藍吧呢,你在哪兒?”那邊的聲音很嘈雜,音樂卻是他熟悉的勁爆款,是他的場子。
歐楊文的聲音冷淡下來:“哦,我準備休息了,你自己好好玩。”簡單叮囑一下就要掛電話。
“你不能這樣,我要是出事了我爸會擔心的!”那邊的聲音嬌氣的不行,帶著小女生特有的味道。
歐楊文卻不吃這一套,他不耐煩地將手機從左邊換到右邊:“鄧佳佳,我不認為藍吧還有誰敢對你不利!”說完狠狠地按了掛機鍵,將手機隨手丟在沙發上便去衝涼。
若不是看在鄧佳佳是那人的女兒,他簡直連應付都懶得應付她。一小姑娘整天沒事就粘著他。
看著氤氳著水汽的玻璃裏變得越發堅毅的臉龐歐楊文陷入了沉思,顯然溫水煮青蛙的計謀不適合木錦這隻機警的倉鼠,兩年了,他發了那麽多的短信,她一條都沒有回過,更別說他想借著短信的由頭來恢複兩人間的關係了。
他伸手在起霧的鏡子上寫下:“木錦,你是我的”幾個大字,花灑還開著,浴室裏的霧氣更重了,那塊寫了字的地方緩緩流下幾滴水,將字都變了形,可是歐楊文心底的字越發的明朗清晰起來。他想要她,迫切的。或許他可以強勢進入她的生活,而不僅僅是隔著電波的虛無縹緲的關懷。
明月小區B棟十八樓從浴室到客廳到臥室的燈相繼關了,臥室裏那個充滿期待的男人也已進入睡眠,一夜好眠。
臥室裏那瓶裝滿幸運星的玻璃瓶靜靜地呆在書桌一角,被一個古樸的木架子固定住了。掩映在星星裏的紙條隱隱露出一角靜待主人的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