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攻心為上
想不到皓辰天的聽覺這麽靈敏，千沐雲調皮的吐了吐舌頭，掀開簾子就走了進去，被皓辰天一把拉住坐在了腿上。
“你打算怎麽做？”千沐雲輕聲問道。
“你覺得我應該撤兵嗎？”
“烽煙四起，受苦的肯定是百姓。隻是，你這個時候罷手，別說是你自己，就連跟著你的那些人都會凶多吉少。”
皓辰天握住千沐雲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露出了一抹溫暖的笑。
就連善良且毫無城府的千沐雲都覺得皓辰陽不懷好意，他怎麽可能上這個當。
不過，皓辰天的心裏始終有個解不開的疑惑。
皓辰陽明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為什麽還要派李遂前來當說客。從李遂的表現來看，他也隻是盡力而為罷了，根本不抱任何希望。
清晨醒來，和煦的陽光透過軍賬簾子的縫隙灑落進來，伴隨著一個讓皓辰天震驚的消息。
“王爺，不好了，”士兵神色慌張的跑了進來，說道，“早晨巡邏的兄弟發現李大人被吊在城門之上，已經氣絕身亡了。”
皓辰天臉色驟變，急忙起身朝著城牆而去。他揚起頭，看著李遂花白的頭發在晨曦的微風之中輕輕揚起，心頭湧上了陣陣的疼痛。
他縱身躍起，施展輕功將李遂的屍體抱了下來，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深深的鞠了個躬表示敬意。
“誰幹的？”皓辰天平靜的問道。
四周聞訊前來的將領們麵麵相覷，誰也沒有站出來承認。
“本王再問一次，誰幹的？”皓辰天的語氣之中已經有了怒火。
“王爺，屬下等人都知道李大人是您的恩師，豈敢對他不敬？”
皓辰天的視線掃視了一圈，他相信的確不是自己的手下所為。忽然之間，腦海之中靈光一閃。
“昨天夜裏跟恩師一塊兒前來當說客的隨從呢？”
“屬下已經派人去通知他，不過士兵回報沒有見到他。”
皓辰天隱約有些明白了，他握緊了雙拳，周身散發出了強烈的殺氣。
“整頓兵馬，傳本王將領，攻城！”
“是！”
所有人都沒有對皓辰天的命令提出質疑，戰鼓響起，他換上戰袍之後便垮上了戰馬。
他看到千沐雲站在不遠處對著他輕輕揮手，那一瞬間，他感到深深的內疚。
他終究還是沒能給她穩定幸福的生活。
皓辰天帶著精兵強將來到城牆之下，可眼前的場景卻讓他無從下手。
站在城門外的並非手持長矛和盾牌的士兵，而是衣衫襤褸，手無寸鐵的老弱婦孺。
他們的眼神空洞絕望，看到皓辰天帶兵到來，全部跪下不停的磕頭。
想要攻下城池，就必須越過這些百姓。
“王爺……”
幾個將領看著眼前的一幕都麵露難色。若是對方是敵軍是匪徒，他們可以上陣廝殺無懼生死，然而……
“王爺，求您了，放過我們……讓我們可以繼續平安的生活下去……王爺……”
此起彼伏的哀求，讓皓辰天遲遲不願意下令進攻。眼前的這些百姓，畢竟是自己的子民啊！
“王爺，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您下令吧。屬下已經打探清楚，城內能夠抵禦的兵馬不足八萬，在朝廷援軍達到之前攻下這座城，就等於打開了通往京城的大門了。”
“是啊，王爺，自古以來一將功成萬骨枯，小小的犧牲算不了什麽。您下令吧。”
皓辰天很想知道，城內的守將的心是有多狠，才想得出這種抵抗方式。竟然用全城百姓的性命做賭注，來賭他會不會心軟。
如果，他不會呢？
皓辰天蹙眉閉了閉眼睛，聲音沙啞的說道：“撤！”
眾人一怔，雖然覺得錯過這樣的機會太可惜，卻也能理解皓辰天這樣的決定。
“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千巧雲詫異的迎上去，看到所有人都垂頭喪氣的模樣，心中一驚，問道：“莫非，遇到了強勁的對手？是什麽人？”
“百姓！”皓辰天輕輕說了兩個字，便徑自進了自己的軍賬。
隨行的將領向千巧雲做了詳細的解釋，千巧雲覺得皓辰天的婦人之仁錯過了最佳的攻打時機。
她衝進去到了皓辰天的麵前，質問道：“你今天不攻打，你可知道你錯過了多麽好的機會？根據探子回報，還有幾天時間朝廷的援軍就到了。到了那個時候這場仗會比現在要艱難千倍萬倍……”
“本王知道。”皓辰天漫不經心的給自己斟酒，他用波瀾不驚掩蓋了自己的內心的波濤洶湧。
“你知道你還回來？你是不是真的要等到硬碰硬的時候咱們死傷無數才滿意？”
“本王心中有數，你出去。”
“我是副帥，我有權知道你下一步的作戰計劃。”千巧雲堅持站在皓辰天的麵前。她想要皓辰天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
“暫時沒有。”皓辰天抬眸看了千巧雲一眼。
“既然沒有，我要你馬上出兵。”
“不能出兵。”
千沐雲走了進來，她看到皓辰天疲憊的神情，一顆心隱隱作痛。
“我和王爺在商量軍政要事，輪不到你插嘴。出去！”千巧雲嗬斥道。
“姐姐，王爺現在不出兵自然有他的理由。你為什麽就不能靜下心來聽他解釋呢？”
解釋？
哼！
千巧雲一聲冷哼，嘲諷道：“他也會跟人解釋嗎？”
皓辰天確實沒有解釋的打算，他習慣了做任何事身邊的人都隻需要執行命令。
“姐姐，城中守將集結百姓來阻攔進攻，隻不過是攻心為上。先皇有意改立王爺為太子的詔書，是他唯一能夠跟皓辰陽抗衡的資本。換句話說，是民心。”
“李遂李大人在朝中威望甚高，許多掌握朝政的大臣都是他的學生。他來當說客卻慘死在這裏，消息傳回京城肯定會引起眾人不滿，如果這個時候相公還肆意屠殺百姓，隻會民心盡失。到時候想要重奪皇位會難上加難。”
千沐雲的一番解釋，千巧雲承認有一定的道理，可是，她依舊無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