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賑災需要智慧
“不管怎麽樣，我不能讓百姓吃這種東西。來人！”趙天楓叫來了侍衛，說道，“去糧倉盤點尚有多少糧食，張貼告示，從明天開始派發白粥。”
“殿下，您三思而行啊。”王敬堯抱緊雙拳勸解道。
趙天楓狠狠的瞪了王敬堯一眼，帶著手下隨行的人揚長而去。
下午，皓辰天在客房裏休憩，一個和他年紀相仿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他觀察過門外沒人，便順手關上了房門。
“大公子，我和太子的侍衛去糧倉清點了存糧。若是按照太子的意思施白粥，恐怕堅持不了七天。但是根據行程計算，朝廷的賑災糧最快也要七天才能送來。這一來一回，中間稍微有點差池……”
早上在府衙，皓辰天聽到趙天楓和王敬堯的對話，就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
王敬堯以糠代替大米，表麵看起來是個惡官，可是在這樣的特殊情況下，他反而覺得這個人是個懂得隨機應變的人才。
“根本就堅持不了七天。”皓辰天輕搖折扇，輕描淡寫的說道，“此地百姓已經很久沒有吃過一頓正經的飯。官府一旦開始派發白粥，便會日夜有人排隊，需要源源不斷的供給。若是有人拿到了，有人沒拿到，勢必會引起暴動。”
“那……咱們要不要提醒太子殿下？畢竟，人心不足蛇吞象。即使朝廷的賑災糧到了，能夠留下這裏的也是少數。等到百姓吃了白粥以後再換回糠，可就沒有那麽容易了。”
皓辰天搖搖頭，站在窗邊看著晴空萬裏，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
“此次賑災，皇上對太子寄予厚望，他也急於在民間建立良好的威望。既然如此，我們何必打擊他的自信。”皓辰天幾乎已經預見了這件事的後果。“隨他去吧。也讓這裏的百姓，好好吃幾頓飯。畢竟，以後這樣的日子，或許再也沒有了。”
果然如皓辰天所預料，第一天派發白粥，府衙根本忙不過來。聞到了白米香味的百姓推推搡搡，好幾次差點上來哄搶，場麵幾乎失控。
“殿下，用膳了。”
皓辰天做了個手勢，下人端進來一碗米飯，一碗紅燒兔肉，兩碟蔬菜。
“這裏災情嚴重，再也找不到什麽好吃的，就請太子將就將就。”
趙天楓看著眼前這些食物，確實提不起任何的食欲。不過想到此地百姓的狀況，還是迎著頭皮開始吃。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帶著哭腔的喊聲傳來，一個渾身是血的男子，在衙差的攙扶下連滾帶爬的走了進來。
趙天楓放下了筷子，仔細打量才發現此人竟然是押送賑災銀兩和糧食的將領。
他的心咯噔一下，頓時有了不祥的預感。
“白將軍，你這是怎麽了？”趙天楓急忙上前問道。
白將軍嚎啕大哭，說道：“殿下，屬下該死……押送的糧食和銀兩，在經過飛天峽穀的時候……全部被人劫走了。咱們的人，死傷無數……”
“什麽？”趙天楓臉色驟變，頓時感到頭暈目眩，險些跌倒。
皓辰天十分淡定，問道：“白將軍可知道是何人所為？”
白將軍茫然的搖搖頭。“殿下，那批人訓練有素，武藝高強。他們提前設好了埋伏，讓我們措手不及啊。”
“提前埋伏？這怎麽可能呢？押送的路線都是保密的。”趙天楓心慌意亂，腦子一片空白。
“殿下，你別著急，保重身體要緊。”皓辰天勸解道。
“我怎麽能不著急？我保重有什麽用？淮南一帶的百姓都在等著那些糧食救命。如今我卻大意弄丟了，我……我要如何跟父皇和百姓交代？”
趙天楓的聲音都在顫抖。他接連做了幾個深呼吸才讓自己平靜下來。
“立刻派人將此事上報朝廷，然後……”
“殿下，”皓辰天將趙天楓拉到一邊，壓低了聲音說道，“如果這件事讓皇上知道，必定龍顏震怒。此事非同小可，即使皇上有心袒護你，朝中言官也會趁機攻擊。到時候您這些年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威信就會受損了。”
“可事關重大，我也不能隱瞞不報啊。”
事情有多嚴重趙天楓當然知道，可是和自己的名譽相比，他還是更在乎淮南百姓的生命。
“太子殿下可延遲上報。那麽一大片的銀兩和糧食，不可能被人無聲無息的運走，總會留下蛛絲馬跡。不如先派人調查一番，實在不行了再上報也不遲啊。”
皓辰天的話提醒了趙天楓，事已至此，他也別無選擇了。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糧草和銀子音訊全無，趙天楓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偏偏這個時候衙差來報，城門施粥那邊發生了百姓暴動。
官府倉庫裏的存糧消耗迅速，已經完全沒有能力再繼續施粥，朝廷賑災糧遲遲未到。
饑餓，讓人喪失了理智。
趙天楓來到城門口，看著那一雙雙被死亡逼近的通紅眼眸，他愧疚不已。
“各位鄉親，我能理解你們現在的處境……”
“你能理解什麽？我們天天喝粥，你天天有菜有肉，你能理解什麽？”
趙天楓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就是。前幾天還信誓旦旦許諾會讓我們吃飽，這才幾天功夫就說沒有糧食了？你是太子，如果你都說話不算數，我們還如何相信朝廷會管我們的死活？”
“事出有因，那是因為……”趙天楓有苦難言，他這才發現，王敬堯在白米粥裏混合糠，確實是無可奈何。“要不……你們再湊合吃幾天……”
下麵的話趙天楓沒有說，卻被百姓一眼看穿。人群頓時沸騰了起來。
“你算什麽太子？竟然讓我們吃豬食？你和那些狗官有什麽區別？你不管我們死活，我們和你拚了！”
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一群人一擁而上，侍衛和衙差根本就阻擋不了憤怒加饑餓的百姓。
看著如同潮水般用來的災民，趙天楓呆呆站立在原地，根本不知道要做什麽反應。
眼看著災民已經到了麵前，趙天楓隻覺得渾身一輕，整個人被提了起來，縱身躍上了城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