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最深的傷害
“我當然知道他是你的希望。但是你別忘了，他也是我的兒子啊。”
淩悅窈看著俞天和深邃的眼眸，忍不住紅了眼眶。這是他第一次承認，皓辰天是他的孩子。
她想起自己這麽多年來含辛茹苦的栽培皓辰天，替俞天和掌管著冷凝閣，每天都在提心吊膽中度過，心頭泛起了陣陣的酸楚。
“小窈，我知道你心裏委屈，可是你應該了解我的苦衷。”俞天和上前一步，雙手輕輕的搭在了淩悅窈的肩膀上，柔聲說道，“我好不容易才安排霆兒娶了安國公主。我離咱們的目標又近了一步。難道你忍心看著我功虧一簣？”
淩悅窈的心頓時就軟了下來，她總是不能理智的去判斷俞天和說的話究竟是真還是假。
“你真的……沒有傷害辰天？”
淩悅窈跟隨皓辰天來到京城，卻連續幾天都聯絡不到他。她發現花弄影的行蹤鬼祟，便找她詢問了情況。這才知道皓辰天被俞天和抓了起來。
俞天和放下了自己的手，臉色陰沉，語氣強硬。
“如果你實在不信，那你就一掌打死霆兒吧。”說完，俞天和想要拂袖離開。
“我信……除了你，我還能信誰呢？”
淩悅窈有些心慌，她在心中默默歎息，走到了草叢邊去將俞逍霆拎了出去。隻是，她沒想到俞逍霆的內力比她預計的要深厚一些。
他竟然已經醒了！
俞逍霆聽到了父親和淩悅窈的全部對話，他的心在猛烈的顫抖。
“霆兒，你怎麽樣？”俞天和解開了俞逍霆的穴道，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他發現兒子的雙眼之中仿佛燃燒著熊熊的火焰，呼吸也是急促粗重。
“剛才……你們說的……是不是真的？”
俞天和一愣，拍了拍俞逍霆的肩膀，放緩了語氣說道：“昨天晚上原本應該是你的洞房花燭夜。有什麽話先回去再說。你先安撫好公主……”
“你們說的是不是真的？”俞逍霆不吃這一套，甩開了父親的手，堅持想要一個答案。
俞天和有些尷尬，他拿出了作為父親的威嚴，嗬斥道：“什麽時候輪到你來質問我？”
已經不需要再追問，俞逍霆的心裏有了答案。他狠狠的瞪了淩悅窈一眼，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離開。
俞天和沉沉的歎了一口氣，疾步追了上去。
淩悅窈看著父子倆遠去，身影徹底消失在了視線當中，她忽然之間回過神來，她完全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她好像，又上了一次俞天和的當。
淩悅窈低頭望著地麵發呆，身邊悄無聲息的多了一道影子。她的心猛然一怔，轉身的同時已經將真氣凝聚在了掌心。
當她看清楚來人的臉，露出了由衷的喜悅。
“辰天？”淩悅窈上前來仔細打量了皓辰天一番，通紅的眼眸之中，焦慮和不安逐漸褪去。
“我走到你的身邊你才察覺，如果我要殺你，你剛才已經沒命了。”皓辰天的臉色蒼白，他看著淩悅窈，思緒澎湃起伏。“這不像你……這不是你……”
淩悅窈不想解釋，她微微仰起頭讓淚水慢慢滲回了眼眶。“你沒事就好。告訴我，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皓辰天有些迷惘，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在這個地方。
他記得自己被俞天和關在水牢之中，身受重傷，內力無法正常運行。他仿佛依稀聽到了千沐雲的身邊。
可是，皓辰天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四周一片寂靜，隻有風聲呼嘯而過。
皓辰天很快冷靜下來，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療傷。他看到淩悅窈抓了俞逍霆，也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這麽多年來，你一直不肯告訴我親身父親是誰。原來……”
“辰天，你聽我說，其實我不是想要一直瞞著你，我隻是不知道要怎麽跟你說……”
皓辰天覺得很諷刺。
年幼的他不止一次幻想過父親的模樣，他猜測過許多父親不在他身邊的理由。
隻是，他真的沒有想到原來他的父親由始至終都知道他的存在。而且，還把他當成是殺人工具。
皓辰天感受到了錐心刺骨的痛。
“現在不用你說了，我已經都知道了。”皓辰天的心已經麻木，他凝視著淩悅窈，說道，“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替你們殺人了。我希望你也不要再替他辦事了。”
“不，不行！”淩悅窈搖頭，態度十分堅決。“他說過會娶我的，隻是時機未到。很快……很快他就會實踐諾言。辰天，你再等一等，我們母子倆一定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宰相府。”
“我不稀罕。你不想走就算了。我自己走。”皓辰天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淩悅窈有些心慌。這些年皓辰天很少跟她爭吵，甚至很少跟她說話。現在，她感受到了皓辰天前所未有的堅決。
“辰天，你忍心丟下我嗎？我是你唯一的親人。”
“我沒有丟下你，是你自己不肯走。我拉不動你。”
皓辰天頭也不回的離開。
這麽多年來的血腥殺戮全部湧上了心頭，一幕一幕在腦海之中回放，他的心越來越痛，腳下的步伐也越來越快。
他開始向前奔跑，在無數的痛苦記憶之中，出現了一雙清澈的雙眼。
皓辰天停了下來，他抬起頭仰望著湛藍的天空，生命裏為數不多的美好，溫暖著他冰涼的心。
“雲兒，你現在在哪裏？”
皓辰天的體力到達了極限，雙膝一軟跪倒在了地上，胸口血氣翻湧，吐了一大口的鮮血。
他的淚水浸濕眼眶，他想起千沐雲說過想要他的一滴眼淚。
隻要能夠讓他再見她一麵，他願意付出一切代價，即使是他的生命。
皓辰天不知道自己攤到在草地上多久，他聽到有腳步聲在靠近，並在他的身邊站定。
“我知道她在哪裏。”花弄影緩緩蹲下了身子，掏出手帕溫柔的為皓辰天拭去嘴角的血漬。“我帶你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