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山君像
原本落在後麵的敖匡和布倫,在希芸駐足眺望後山的時候,兩人也信步跟了上來。
布倫接著她的話說道:“可能是陣法修補甚是棘手,沒有時間回十三仙子的訊息。”
希芸低眉垂首點了點頭,再抬頭彎出了一抹淺笑:“師兄臨走之前交代過需要費些時日,這才囑咐了我在城門處接你。”
夏初本還想細問,布倫在旁接而開口:“本該帶著兩位貴客去見一見父王,可他還另有事情處理,這才吩咐了本殿親來相迎,你們風塵仆仆前來,不如先帶你們去住所休沐如何?”
布爾這話說的誠懇,夏初和敖匡相視一眼,在他請了一禮後也隻好微笑頷首,敖匡也相繼與他回了一禮,客氣的應了一聲:“有勞布倫殿下。”
一行四人入了城門,布倫屈指吹了聲哨響,三匹鬃狼由遠至近,帶起滾滾塵煙瞬息來到他們身前。
他伸手虛引:“請。”
夏初本還擔憂,這跑起來不得把小白給顛的七葷八素,沒曾想,小白獅已經先她一步從敖匡懷中躍下,直接跳到了其中一匹鬃狼背上。
希芸也緊跟著翻上了一匹狼背,夏初和敖匡不在停留,當下一人騎了一匹,剛想問一問布倫,就見他化為一匹雪狼,遙遙領先,隨後三匹鬃狼也速度驚人的奔跑尾隨。
四匹狼跑的飛快,所過之處塵煙四起。
夏初看這裏叢林密布,於它們而言卻絲毫無阻,若是她剛才婉拒禦風來行路,難免有礙下方視野,難怪布倫會招待了坐騎來馱送他們。
呼嘯的冷風夾雜著枝丫如刀般撲麵而來,夏初受不住施了禦風訣,卻沒有發現端坐在她前方的小白獅幾乎紋絲不動,根本未受絲毫影響。
直到夏初視線向下滑去,還以為是自己施了禦風訣才讓它能安坐狼身,兜頭又撫了它一臉以示安慰。
搞得原本穩如泰山的慕白,差點滑落下去。
很快,鬃狼隨著布倫在環河畔抵足而停,溫順地趴服於地,讓背上的人順順當當地走下來。
夏初剛一落地,目光便被一座雕像吸引。
那雕像立在內城中,由一整塊巨石雕刻而成,高約數丈,下半截是群山疊巒,上半截顯出人身,長簪束發,廣袖加身,雙手結印,似乎與他們隔河相望,眸中隱有悲憫,雕的栩栩如生。
“那是?”
“是永昌山君的雕像。”
敖匡聞言也疑惑起來:“不拜狼祖反倒立了尊山君像?”
夏初隱隱覺得永昌這名字有些熟悉,可也想不起在哪本史書中見過寥寥數筆,記載定然是不詳細的,否則她不會搜刮了許久也想不起來,可她懷中的小白獅倒是眯了眯眼。
“永昌山君當年已近半神,若非在仙魔大戰時殉道,現在也早已得大道……”
布倫麵色很是感慨,臉上赧色一閃而過,似乎不忍繼續說下去,有些含糊的概括:“父王敬重山君的壯烈之舉,故而為他立了這尊雕像。”
敖匡麵色肅了一肅,隻言片語雖不能撐起當年慘烈戰況,卻也讓他肅然起敬。
奈何他最討厭的就是文史一課,這事發生的又久遠,他思來想去也記不起有這麽一號人物。
那座雕像上布滿了陳年風霜的痕跡,布倫談起時的神情也充滿敬意。
敖匡心中暗自唏噓,仙魔大戰年代久遠,能被記住的也隻有活下來的三位尊神。
其他戰亡的仙家以及妖族,隨著年歲的推移逐漸遺忘,仙界安穩了太久,早已逐漸模糊了當年的記憶。
這麽看來,狼族還算是有情有義。
現任狼王莫爾所居的城殿位於居中後位,布倫帶著他們往右而行,穿過承台高牆前往偏殿。
一路上侍衛排列有序,氣氛凝重,夏初也不知是不是狼族天性使然,隻覺得他們化身為人的樣貌都格外硬朗,不苟言笑,麵目肅然。
這一路行去,無一處不透露著三水城的嚴陣以待。
按理說,如今四海升平,早已沒了戰事。
仙、妖兩族也早就涇渭分明,這般持戈披甲,委實有些反常。
再加上,途徑的廣場還在練兵,入目的城殿規格直逼妖皇宮闕,敖匡想起昔年的上任狼王巴特,也曾位列妖皇之尊,莫非是子孫後代起了反心?
他一念至此,剛剛對狼族升起的那麽些許好感轉瞬即逝,實在是這陣仗,怎麽看,都像是要起兵謀反。
布倫看見他微蹙的眉頭,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引路的同時開口說道:“父王擔憂後山陣法生變,這才操戈練兵以防萬一。”
對方如此坦然,敖匡麵帶赧色,不好在暗自揣度,一旁的夏初順著他的話問道:“後山莫不是有什麽厲害的東西,竟讓狼王這般謹慎?”
“是。”
布倫駐足停下,指著前方的院落道:“前麵兩處相連的院落是給二位準備的,後山陣法之下確實壓著一個厲害的東西,是以在梓穆仙君回來之前,兩位貴客就不要去後山了,以免……”
他話未說完,意思卻表達了個清楚,話裏話外讓夏初和敖匡不要去打擾到梓穆。
小白獅在布倫說話間,一直闔上眼簾的眸子倏然睜開,向他看去。
布倫感受到了目光,也掠到了小白獅的身上,朝著夏初問道:“這是仙子養的靈寵還是坐騎?若是坐騎還需要訓導一番,本殿對此還頗有心得,正好……”
“靈寵,靈寵。”
敖匡慌忙打斷他的話,壓根兒就不敢聯想將慕白當成坐騎的畫麵。
布倫略微尷尬的住了口,夏初也是麵色狐疑的看了眼敖匡,她本也沒想過拿小白當坐騎,可剛剛感受了一番鬃狼的疾馳,覺得甚是不錯,正琢磨著小白獅長大了隻會更加威風凜凜,想必比那鬃狼還要帶勁,正準備等布倫說完,向他請教個一二。
沒曾想,倒是被敖匡半路就給打斷了。
夏初也不好當麵拆敖匡的台,隻好對著希芸說道:“既然梓穆去了後山,不若你和我同住一個院落吧,想來你孤身候在這裏也是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