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1 希望和絕望
溫興邦是一個老油條了,他看到袁天南不需要溫少傑開車門,以及看到兒子窘迫的樣子,馬上意識到袁天南可能已經知道溫少傑泄露行蹤這件事,袁天南看到環保局準備得這麽充分,不可能想不到消息泄露的途徑,唉,這件事辦得太愚蠢了!
客套話不多贅述,迎接儀式過後,溫興邦和局領導帶著袁天南參觀各個科室。
看了一圈,回到了局會議室,坐下來後,袁天南說道:“溫局長,請先介紹一下局裏的總體情況吧。”
溫興邦將一份文件遞給袁天南說道:“好的,這是我們環保局的架構圖,設有辦公室,環境管理科,行政審批服務科3個內設科室和環境監察大隊、環境監測站、汙染物排放總量控製辦公室三個事業單位。全局共有編製67個,其中行政編製12個,工勤編製5個,參公編製19個,事業編製31個。縣環境監察大隊、汙染物排放總量控製辦公室和環境監測站,均屬於全額撥款事業單位。
“副科級以上人員10名,其中5人為黨組成員,正科級幹部3人。在編職工情況是這樣的,全局共有在崗職工71人。行政編製12個,占用編製13個,工勤編製3個,實有人數3人。監測站事業編製23個,占用編製27個,其中離崗人員1個。監察大隊事業編製21個,占用編製20個。汙染物排放總量控製辦公室編製8個,占用編製9個。總體情況就是這樣。”
溫興邦說完後,袁天南笑道:“環保局人才濟濟啊,各個科室都已經滿編,有的還超編,環保工作一定很有成效。”
溫興邦感覺臉上有些發熱,其他幾個副局長低頭看著手裏的茶杯,耳朵則豎起來,聽溫局長怎麽回答。
溫興邦清一下喉嚨,說道:“袁書記,我們局的工作總體上還過得去,在控製汙水排放、汙染物排放方麵下了大力氣,環境有了很大改善。不過,我們雖然取得了一定的成績,但是還有很多不足,對一些硬骨頭,目前還沒有辦法啃下來……”
袁天南突然單刀直入問道:“是沒有辦法還是沒有膽量?”
“這……”溫興邦頓時語塞,他局促地想了想,咬咬牙說道:“準確來說兩者兼而有之。”
袁天南說道:“你說的硬骨頭是不是包括光明造紙廠?”
溫興邦點點頭:“是,袁書記您也知道了?”
“哼!”袁天南笑容隱去,聲音低沉了一些:“寧江邊上那麽大一個排汙口,那股惡臭半個縣城都能聞到,我能不知道嗎?”
溫興邦目光躲閃,不敢看袁天南的眼睛,袁天南說道:“環保工作最基本的要求就是治理要徹底,就算你們把其他方麵的環保都做到一百分,但是這個排汙口不治理,一切都是零,你們明白嗎?”
會議室頓時鴉雀無聲,個個噤若寒蟬,袁天南看到他們這個慫樣心裏就有氣,看了一圈後說:“其實我也知道,環保工作是得罪人的,難道得罪人就不做了嗎,你們就眼睜睜的看著它每天都排出大量汙水而不聞不問,你們去江邊看一看,聽一聽,看看百姓憤怒的目光,聽聽百姓罵你們環保局難聽的話!”
溫興邦額頭見汗,但是他不敢擦,腦子裏正想著措詞,袁天南又說道:“身為環保局的一員,就要肩負起環境保護的職責,麵對一些硬骨頭的關係戶,要想盡各種辦法去啃下他,就算你們真的沒有能力拿下,那也要積極的將情況上報,這才是應有的工作態度!”
溫興邦到現在才明白,袁天南這次專程來環保局,目的就是敲打來的,而讓他來的原因,估計就是那個光明造紙廠的排汙口。
想明白了這一層,溫興邦慚愧之餘也暗暗開心,這也是他最想解決的問題。
“袁書記,您批評的很對。”溫興邦抬頭看著袁天南說:“光明造紙廠的確是最難啃的骨頭之一,投訴信我們也拆得手軟。但是我們的工作人員別說檢查了,就連大門都進不去,我們下達的整改通知書也無法送達,後來,我也向市環保局反映過這個問題,但是卻沒有任何回音。當時,前任縣委書記本想徹底解決這個問題的,但是還沒有行動就調走了,因此……”
袁天南聽完,忽然說道:“溫局長留下,其他人先回去工作。”
其他副局長聞言馬上起身走了,他們走出會議室後,都露出了笑容,雖然被袁天南罵了個狗血淋頭,但是他們卻顯得異常高興,敏銳的政治嗅覺,已經嗅到了某種積極的信號。
四十多分鍾後,袁天南終於坐車走了,溫興邦看到車開出大門才掏出紙巾擦汗,這個袁書記雖然年輕,但是卻讓溫興邦感受到一種不敢直視的威嚴,而他留給溫興邦的信心,又讓他興奮不已,“你們環保局要準備大幹一場”這句話擲地有聲,溫興邦第一次感覺有了主心骨。
回到辦公室,袁天南對溫少傑說道:“你進來一下。”
“哦,好的。”溫少傑早就預感到情況不妙了,他非常忐忑地走進去,很是恭敬地問道:“領導有什麽吩咐?”
袁天南說道:“身為一個秘書,最重要的就是要能替領導保守秘密,你告訴我,為什麽要事先把我去環保局的事告訴你父親?”
溫少傑臉都紅了,急忙說道:“對不起袁書記,這件事是我錯了。我爸其實也一直想見您反應環保的情況,可又找不到機會,今天您突然說要去他那裏,我就……我就……”
“你就和他說了?”袁天南很不客氣地盯著溫少傑問。
“是”,溫少傑說:“我也知道這麽做是嚴重錯誤的……”
“知道就好”,袁天南沒有讓他繼續說下去:“行啦,你先去工作吧。”
“是”,溫少傑走出去的時候,心裏感覺到濃濃的絕望,他預感到自己要玩完了。